萬花閣

第四章

江戶城中的城下街，今日也是熱熱鬧鬧，人聲鼎沸的人來人往著，百姓過得很好、很有活力。

其實家光的心願很小，家光是個將軍，百姓過得好就是她的心願，她也一直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著。家光喜歡這樣熱熱鬧鬧的光景，攤販及街道看起來，比起大奧，這裡充滿生機。

突然一陣吵雜聲響，家光聽見了，大人的罵聲及小孩的哭聲。

這樣的聲音，不應該出現在城下街！家光急忙跑去吵雜聲位置，幾個彪形大漢，十足流氓樣貌，應該是在收保護費？她守護的江戶城，居然有這種事情發生？她生氣的將手握拳，只怕她衝了出去，等等這些人非死即傷。

「啐 ，這種人是學不乖。」家光已經準備好揍人「好好教訓他們吧。」

家光握緊拳頭想直接向前，突然有一位男子直接走向前去。身穿著紫色華服，略為長髮，帶著滄桑鬍渣的大叔，帶著笑臉向那群流氓。

這個時下還有人願意仗義執言？家光放下拳頭，細細觀察起男人來。

「人家又沒說不給你，晚些給就別逼迫她了。」

「你不過是戲子，少來向我說教。」

「別這樣。」男子擋在婦人面前「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流氓受到了刺激向男子揮拳，男子跌倒，砰的一聲倒在家光面前。有一塊牌子滾到她的面前，家光子細看了男子掉下的東西，一個令牌？上有大奧的徽章，莫非這男子是大奧人？

男子重新站了起來，拍拍衣服，身上的紫色衣服是大奧賞賜的，髒了可惜。

正當流氓出了一拳時，家光敏捷的擋在男子面前，將拳頭推開，流氓揮了個空拳。戰場上的身手，家光相當自豪，眼前不過是小流氓，這些還稱不上敵人。

「喔，還有同黨喔？居然是女人？」

「沒關係。」男子拍了家光的肩膀「讓他打吧，這樣就可以減少不必要的紛爭。」

「你在旁邊看著就好。」家光將交插手放在胸前「我是德川家光。」

「！？」

家光狠狠瞪著流氓，這些流氓在我地盤撒野，又搞不清楚我是誰...也罷！也罷！家光冷冷的笑著，給人有些寒意的感覺。

她摸了腰肩上的小刀，她還不想在這熱鬧的地方殺人，也許給他點教訓，這些人便會識相退走吧？

「對我而言，你們不過是百姓而已。」

流氓感覺到這女人有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勢，真的是將軍嗎？但都已經到了這個情形...流狼似乎因顏面保不住還想反抗。

再度揮拳，家光輕易閃過，在戰場上無數殺敵，已經練就一身敏捷的身體。

「什麼百姓、什麼鬼，你以為你是將軍嗎?」

「不是以為。」家光冷冷說著「我就是。」

敏銳的動作，加上說畫的語氣。流氓的同夥聽見了話紛紛跪下，果然是將軍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沒有人真正見到將軍本人，但眼前這女人，確實強得不可思議。

那種氣勢與身手，果然是將軍沒錯...顫抖的五體投地，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幹嘛跪下，這女人在說謊！將軍不可能在這時候出現！」

家光從腰帶上拿下了令牌，朝著流氓亮出，原本沒打算透露身分，但是這些歹徒，破壞了她的興致。家光眼神裡有著厭惡的感覺，是否要動刀呢？破壞我家光守護的百姓，都要遭受報應。

「很可惜，你是想找死嗎？」

終於流氓們每個都跪下，紛紛說饒命呀..家光只冷冷的說了一個字，便放過了這群鬧事的流氓。

傳說中的神秘女將軍，原來是個宅心仁厚的好人。家光連忙轉身查看受欺負的小孩及婦人，伸手摸摸小孩的頭，將一些零碎的銀子塞給婦人。推託之間，看起來就像一般人一樣，道過謝寒喧一會，便要離去。

男子走了過來，抓了抓頭，這時是否要識相的逃走呢？但他又很想確認身分，因為他雖然住在大奧裡，卻也沒見過家光本人。只有透過繪師的圖，看過家光的樣貌，但哪比得上看見真實的人呢？

威武的眉宇之間，有著不凡傲氣。但眼前的女人，黑色長髮以及咖啡色的雙眸，纖細的四肢以及姚窕身材，和一般女性一樣、不、比一般女性還來的美麗...打死他，他都不相信是大奧繪師所畫的那個人，或者家光根本得罪畫師？

「請問，您是家光主公？」

「嗯？」

家光轉過身看著男子，男子臉十分疑惑。家光總覺得哪裡看過這男子，太像是她曾看過戲的那個演員。這身裝扮以及他剛掉落的令牌，能確認的是大奧裡的人。

「你是大奧的人吧?」

「對，我叫藏之丞。」

藏之丞尷尬的一笑，畢竟偷偷出來還被抓到，但是他很幸運的是，居然看見了家光主公？這可是大奧裡所有男人的願望！

家光望著他迷人的笑容...肯定是那場戲的演員，她為藏之丞小小著迷一段時間。不過家光心想：嗯，不管什麼原因成為我大奧的男人，我會好好照顧的。

「我們去那裏談吧。」

家光指著前方的茶水店。她拉著藏之丞坐在茶水店裡，隨意點了茶點及茶。但藏之丞感覺很不安穩，心裡實在疑惑。如果這才是真的主公，那大奧裡的主公是誰呢？家光喝了一口茶，看了藏之丞疑惑的表情。

「大奧裡是我的影武者。」家光微笑「我正在『微服出巡』。」

「...難怪大奧裡的人都說，主公好像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

「這我說不上來。」藏之丞微笑「因為我沒見過主公本人。」

藏之丞一想到主公近距離的坐在他身邊，不在那麼高高在上時，就覺得家光很親民，甚至還蠻令人喜歡的。

藏之丞愉快的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淪落到大奧，也不是壞事。當然這一輩子有可能只見這一次面，也有可能無法得到家光的寵幸而被冷落。

總之，未來的變數太多，藏之丞無法思考太遙遠的未來。

「主公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叫我家光就好，在外頭不必拘束。」

「是，家光。」

「還有，這東西你保管好。」家光伸出手「不然你會很懊惱的。」

將藏之丞掉下的東西還給他，家光明白，這是大奧的令牌，沒有這東西回去一定很麻煩。

藏之丞伸出手時，家光另一隻手也輕輕放在藏之丞的手上，她欣慰的看著藏之丞，大奧有他這種願意仗義執言的人，也算是福。

「希望沒給你添麻煩。」

「不，主公...家光沒有。」

藏之丞沒想到主公竟然這麼溫柔？家光微笑站起，她將手輕放在藏之丞寬厚的雙肩上，將臉輕靠近了他的耳邊，而藏之丞聞到屬於家光身上淡淡的花香。伴隨著溫柔又媚惑的聲音，緩緩傳入他的耳中...

「陪我四處走走，好嗎？」

「當然、當然。」藏之丞緩緩抬起頭「這是我的榮幸。」

家光站定，細細看著藏之丞，大叔居然臉紅著，這讓家光覺得特別有趣。家光以為演戲的男人，已經不知道害羞為何物？或者說已經很習慣女人的『身體語言』。畢竟每天都要在台上套招，藏之承真的很有趣呢！

不過家光，倒很習慣對大奧的男人施點小恩惠...就永光所說，男人只要施點恩惠便服服貼貼，到現在依舊管用。

「欸，走了。」

家光拉了拉藏之丞的手臂，男人回過神來，又恢復以往溫柔笑容。剛好，一個人逛逛很寂寞...於是兩人在城下街走走逛逛，一起微服出巡。

畢竟藏之丞也是她大奧裡的男人，有機會相處在一起，也是蠻不錯的。但藏之丞不是家光喜歡的類型，像大叔的藏之丞，看起來很無害。

直到傍晚，昏暗的夕陽照印在家光的臉上。傍晚了啊？是時候該放藏之丞回去大奧了！然而藏之丞搶在家光之前說話，他看著身旁家光...

「我送您回休息的地方吧。」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吧。」家光無奈一笑「我怕你會被春日局盯上。」

「春日局大人果然很可怕呢...」藏之丞碎碎念著「但萬君才是最可怕的。」

「啊，永光可是掌管大奧的人呢。千萬別得罪他！」

家光說得煞有其事，藏之丞苦澀的笑了笑。藏之丞伸出一隻手摟著家光，低下頭看著身旁的家光，就像一般女人的小鳥依人，如果此時不把握機會，多說些什麼，或許未來就沒有機會了。

「家光，請您快快回來吧，不然我會很寂寞。」

「寂寞啊？」

家光苦笑著，抬頭看了看藏之丞，卻發現他，也同樣看著看著她...不知道藏之丞曾經跟多少女人過這些話？家光就是忍不住猜始猜測起來。

今天相處下來，藏之丞善於將內心毫無保留的說出，溫柔又貼心的話語，實在令人覺得格外心動。

「你跟多少女人說過類似的話呢？」

「...老實說，我的記性很不好。」藏之丞微笑「但自此，只為您一人。」

藏之丞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親吻的慾望。擅自親了家光的臉頰，然後放開了家光的身體...家光呆愣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藏之承是個充滿魅力的男人呢，不過家光總覺得他就像個大叔，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目送藏之承前往大奧的路上。夕陽餘暉下，把男人的影子照得很長很長。家光有些感慨...轉過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位大叔還真有趣。」

《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