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四章 Faded

詩音不得不承認，他的腦海裡全是凱蘿的影子。然而自保健室事件發生後，凱蘿似乎又恢復的原本正常的狀態，詩音常常望著凱蘿的空位置嘆氣。凱蘿是真的在釋放訊息？或者是把他當成一個調情的對象呢？詩音將筆輕放在臉緣，就算能夠在作品裡將感情表達十分完美，然而在他面對某些事情時，他又不得不將理性拿出來衡量...

進入夏季的午後，都會突然有猛烈的大雨...詩音朝向窗外看去，雨讓他的心裡有點糟。詩音暗算著將工作處裡一段落之後，在把一些混亂的思緒化成靈感好了。

「老實說，有時我蠻忌妒玲音...」詩音將眼鏡拿了下來「...能夠直接的表達內心的想法。」

「大河內老師，我可以請教你一點問題嗎？」

Mu似乎站在詩音背後好一段時間了，但詩音專注著自己的情緒，讓Mu看見不同的詩音。這樣的神情，讓Mu又是驚訝又是忌妒，心思細膩的她，也透過其他老師的旁敲側擊，知道詩音現在有喜歡的人...而這個人，從詩音的態度可得知，並不是自己。

「不好意思，我剛好在想事情。」詩音無奈的微笑「你說吧？需要什麼樣的協助？」

「我想到一些詞，想要請您幫我看看。」

「好...」詩音見外頭的雨聲越來越強烈，於是起身「我去關個窗戶。」

詩音走到了窗前，看見樓下有個熟悉的身影...凱蘿站在花園前，還沒穿任何雨具？詩音皺眉，他立刻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抓起雨傘。

「你歌詞先擺我桌上吧。」詩音匆匆的走到門邊「我等下幫你看。」

「大河內老師...？」

Mu看著詩音走的衝忙，於是她緩緩走向剛剛詩音關窗的窗前，她往下一看...又是凱蘿？Mu放在窗邊的的手捏得更緊。吶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呢？詩音，你不要被那個女人騙了...。

詩音匆匆下樓，撐起傘便往凱蘿的方向前進。而凱蘿將手臂伸直，顛起腳尖似乎要在樹上抓住什麼？詩音抬頭一看，是一隻全身漆黑的小貓，窩在樹枝上害怕的叫著...然而凱蘿伸出了手，卻被小貓無情的揮舞爪。濕透了的全身，凱蘿的手背上，已經有了幾道血痕。

「凱蘿，交給我吧。」詩音拉住了凱蘿的手腕「...不要承逞強。」

「...唔。」凱蘿蹙眉，她的手上似乎不止手臂上的傷痕「牠現在很害怕，我怕牠會傷害你。」

「你都不怕了，我有什麼好怕的。」

詩音將傘塞入了凱蘿的手中，便將手緩緩的伸出來...神奇的是黑貓沒有對詩音攻擊，先是聞了詩音的手，才縮起身子。詩音緩慢的將貓抱了下來，小黑貓乖巧的窩在詩音的的懷裡，讓凱蘿有些驚訝的撫摸著小黑貓。

凱蘿和詩音快步的走進保健室，這裡是藏動物比較隱密的地方...詩音坐在病床上，凱蘿則是仔細的檢查了小黑貓。看著女人如此專注的神情，跟平常有非常大的落差。

然而凱蘿白色襯衫幾乎透明，胸前的濕衣幾乎讓紫色內衣顯現。詩音深吸一口氣，這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行...

「你先去換衣服吧。」詩音用毛巾輕輕擦拭小黑貓「小貓我會顧好的。」

「...」凱蘿輕笑了出來「對不起，請等我一下。」

凱蘿拉了布簾，詩音輕撫著小黑貓的身軀...到底為什麼要特別去救你呢？小黑貓的眼睛十分圓，溫順的躺在詩音的懷裡。然而一抬起頭，凱蘿的身影映在布簾上，他還真不知道是該迴避，還是繼續觀賞下去？

黑影上，雙手緩緩從腰部向上，應該是解鈕扣吧？凱蘿將頭髮側過一旁，而後影子似乎將身體向前傾，似乎是脫掉內衣吧？詩音越看越發臉紅心跳，他的眼睛還是不停的注視著。

「詩音。」凱蘿的聲音從布簾後傳來「你沒在偷看吧？」

「不、我才沒有。」詩音低下了頭。

「哼呵呵...」凱蘿拉開了布簾「吶還真是可惜呢。」

「我是正人君子。」

「吶你會錯過很多...世界上美麗的風景。」

「我寧願錯過...也不要讓你感覺不舒服。」

凱蘿拿起了乾毛巾往詩音濕透的衣服擦去，詩音淡淡露出笑容...凱蘿跟他調情的時候，就像與生俱來的應話，然而他看見了凱蘿現在可是臉紅了起來。

凱蘿將貓抱起，放在一旁的竹籃裡...看來這隻貓，凱蘿已經養了好一陣子。原來凱蘿最近在忙養貓？詩音才仔細看到凱蘿的手臂上，已經纏著繃帶。

「你們日本人，就是這麼的不幽默。」

「凱蘿，你這也要更換。」詩音握住凱蘿的手，這異常溫度讓他緊覺不對勁「你發燒了？」

「沒有吧？」凱蘿只是淡淡說著。

「沒有？」

詩音拉住了凱蘿，女人重心不穩向後傾倒，而詩音扶住了凱蘿，順便伸出手輕放在凱蘿的額頭上...溫度不低，凱蘿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然而凱蘿只是逞強的想要站穩，詩音乾脆半推半就的將凱蘿轉向病床上...他單膝跪下，仔細的拆下濕透的繃帶。有些傷口還有血色，要是一般的女性...可能就不會想要飼養這隻殘暴的貓咪了。

「說到醫療，這是你的專業。」詩音開了一旁的醫藥箱「...但這隻貓還是交給獸醫比較好吧？」

「...我看見這隻貓的時候，突然想起了Cheryl...」

「姐姐嗎？」

「Cheryl總是對任何人、事、物很善良。而我總是說她，太過樂觀。」

凱蘿低下了頭，眼框內的淚光打轉著。詩音抬起頭，用衛生紙抹去了凱羅的眼淚...但也讓他更加清楚，凱羅發燒了，也情緒崩潰了起來。

「但是我...當時在念醫學院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Cheryl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

「我很抱歉Cheryl的事情。」詩音將雙手放在凱羅的臉頰上「但這不是你的責任。」

「...我真的很抱歉，沒能及早發現Cheryl。」

「好了，凱羅，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覺。」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凱蘿嘗試要起身，詩音有些不開心的將凱羅壓回了病床上。凱蘿是一個很倔強的女孩子，就算她外表看似什麼都不管，然而她內心牽掛著許多不該是她的事情。

「你乖乖的睡一覺。」詩音輕撫著凱羅的額頭「這一切我都會幫你處理的。」

「...詩音，謝謝你。」

「這樣才乖。」詩音淡笑「不要亂跑，我等下會回來看你。」

＊＊＊

詩音終於上完課，然而他還在音樂教室裡，因為Mu的歌詞仍需要他的建議。雖然拖到一點時間，正當詩音準備要起身時，卻看到凱蘿穿著外套坐在觀眾席。她的樣子已經比剛才好很多，而她似乎是故意要坐在教室裡等詩音...

Mu看了凱蘿一眼，便直接離開了音樂教室...凱蘿可以感受到Mu眼神中的敵意，但誰叫詩音在學校裡面如此受注視？凱蘿故意舉起手，詩音露出微笑。

「凱蘿同學，有什麼問題嗎？」

「不知道放學後，詩音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凱蘿同學，你應該知道...在學校下班之後，學生跟老師不能接觸的校規吧。」

「...這樣啊。」

凱蘿惡作劇似的笑了出來，詩音果然是一本正經。真想看看詩音有沒有會失控的一天，這樣一定很好玩吧？凱蘿緩緩移動到了詩音旁邊，用臀部推著詩音的臀部，終於挪出了一個空間...凱蘿將手輕放在鍵盤上，先彈出了一段輕快的音樂，再緩緩的唱了歌。

一種非常獨特的味道，有些輕快又慵懶的唱法...詩音從來都不知道凱蘿原來有音樂底子？不過不難想像，Cheryl是如此傑出的歌手，而凱蘿應該也不妨多讓吧？

凱蘿輕輕唱著，是詩音所創作的星之歌。然而在他的手裡、歌聲裡，是完全不一樣的呈現...詩音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聽過類似的？直到凱蘿唱完了歌，向詩音露出微笑...將食指輕放唇上。

「這是秘密，不能說。」

「不能說的是...因為星之歌？」

「是...我會唱歌這件事情。」凱蘿放下了鋼琴蓋「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是因為不想往這塊發展嗎？」

「...或許吧。」凱蘿勉強露出笑容「Cheryl是我心裡最棒的歌手。」

詩音看著凱蘿如此逞強的微笑，心裡一陣顫抖...凱蘿為什麼這麼的令人沉迷？詩音總覺得快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他好想將凱蘿擁入懷裡。於是詩音轉移了話題，他不想看見凱蘿難過的樣子...

「你對動物不行嗎？」

「噢...你看出來了啊？」凱蘿輕撥了頭髮「這是一種奇怪的障礙吧？」

「...哪是，只要有愛，動物也感受得到。」

「呃...它一點都不聽我的話。」

「這跟教育一樣。」詩音拿下了眼鏡「你嘗試當牠的媽媽，而我可以協助你，當牠的爸爸。」

「...詩音，這樣好嗎？」

「你是指當家長嗎？」

詩音緩緩的握起凱蘿的手，在用唇輕輕的掠過凱蘿的手背...凱蘿這次是真的臉紅了，還愣愣看著詩音的神情。詩音這時才明白，凱蘿其實大多都是逗著玩...。

「我們約會吧。」

《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