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五章  Right By My Side

凱蘿白皙的臉頰漾著櫻花般的粉紅色澤，這是詩音第一次看見凱蘿臉紅的模樣，雖然有可能是因為凱蘿生病...詩音用手輕揉了凱蘿的手背，這樣的行為是不是趁人之危？

凱蘿有些尷尬的將手縮了回來，用手輕撥了金色長髮倒耳後，耳垂下是花朵造型的垂式耳環。凱蘿的一顰一蹙，都牽動著詩音的心...凱蘿緩緩抬起頭，一臉不知手挫的模樣，十分可愛。

「沒關係。」詩音將手輕放在凱蘿的頭上「就當我沒說過吧。」

「...吶個，我願意。」凱蘿有些靦腆的笑了起來「只是想起以前，我也曾約過你呢。」

「...我可能認為那是一種場面話吧？」

「場面話？」凱蘿又露出疑惑的神情「你們日本人怎麼這麼難懂。」

凱蘿將手輕靠在唇上，也許是搜尋腦海中關於『場面話』的意思是什麼？詩音逗趣的看著凱蘿的模樣，關於日本文化，凱蘿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我有條件，就是你不准『誘惑』我。」

「...呃？」

詩音笑出了聲音，凱蘿只是一臉茫然樣。凱洛似乎聽懂了，雙手交叉在胸前，噘起了嘴...詩音則是淡淡微笑著，不知倒是法國人的天性使然？還是凱蘿故意的？不過看凱蘿的樣子，這是屬於法國人的一種爛漫情懷吧？

「好了，該回家了。」詩音將眼鏡拿下「你需要好好休息。」

「是，詩音老師！」凱蘿將兩指併攏，輕靠在眉上「...我想你喜歡角色扮演吧。」

「你...」

凱蘿古靈精怪的吐了舌頭，一起身手腕卻被人握住了，她轉過頭...詩音的臉頰便輕輕的靠在她的臉頰旁邊。雖然有點強硬，但凱蘿一點都不討厭這樣，而且還有點悸動。

「你忘了跟我說再見了。」詩音低啞的說著「我不討厭角色扮演。」

「...再見。」

「要送你回家嗎？」

「不、不用了。」

凱蘿低下頭快步的離開了音樂教室，詩音則是伸展了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格外舒暢，也許是因為把喜歡的心情『傳達』給她知道吧？詩音很喜歡凱蘿，在他的面前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這讓詩音對凱蘿更加好奇了，然而令他擔憂的是，又和Cheryl扯上了關係了...

＊＊＊

終於等到了星期天，詩音坐在咖啡店外，手拿著一本小筆記本，表情彷彿沉思...因為他的腦海裡，有一段屬於Chloé的旋律。這旋律如同咒語般，纏著、重複著卻令人著迷。

風輕輕的吹拂著搖晃著樹，人來人往的人潮吵雜聲響，這些彷彿融入了Chloé的曲子，有一股魅力，讓曲子不斷、不斷的從覆在腦海裡。詩音輕嘆一口氣，也許作曲家的職業習慣，讓詩音不管在何處都聽見了Chloé的旋律？Chloé所創作曲子，的確很有意思，而且在主旋律上，是一種重複性的節拍法。

在人行道的對面，一席白色連身裙及膝蓋上方，不吝嗇露出雙腿的女人，正等著紅綠燈。黑色的束帶繫在腰上，更襯托出女人的腰身，太陽眼鏡遮住了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眸。不過，詩音細心的發現了凱蘿手上帶著手套，看來她的貓咪還沒被她馴服...

「嘿，詩音。」

凱蘿緩步的走到詩音所在的位置。服務生來到凱蘿的身旁，凱蘿低聲用法語點餐，見服務生聽不懂，才用日語點了一杯咖啡。

「...你是不是很想念法國？」詩音將小簿子收起。

「說不想...」凱蘿收起了墨鏡「是騙人的。」

服務生送來了咖啡，凱蘿喝了一口，白色的杯緣上留下了口紅印。凱蘿抬起頭，才發現詩音有些入迷的盯著她...直到她露出微笑，詩音才急忙的將眼神飄移，然而他臉上一抹紅暈早就出賣了他。

「詩音老師，今天麻煩你教我如何馴服...」凱蘿的手指輕靠在詩音的手背上「或者被馴服吧。」

「...就看你希望是哪一方？」詩音將手輕靠在臉上「你希望怎麼被對待？」

「詩音，你真可愛。」

「...可愛？」

凱蘿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相較於以往的抿嘴微笑，這樣的微笑更加真誠而純真。詩音始終搞不懂，凱蘿的可愛是什麼意思？但看凱蘿的笑容，讓詩音難以追究...男人其實很在意被說『可愛』這件事情。

＊＊＊

詩音和凱蘿閒談了好一陣子，從寵物聊到作曲、又從作曲聊到相處。在談話的過程中，詩音又細細觀察著凱蘿的舉動，言談之間，凱蘿彷彿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個性般...包裝在成熟女人的外表下，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付了錢，兩人往街上走去。漫步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朝向前方走著，直到公園前...一陣風吹來，伴隨著落葉緩緩飄落在空中。凱蘿的眼神突然變得很悲傷，她輕輕的將手伸出，接住一片落葉。

「...你相信命運嗎？」

「...我？」詩音輕拉住了帽沿「也許有、也許沒有吧。」

「雖然我是念醫學的女人...」凱蘿淡笑「但我卻是十分相信命運。」

「這麼說，表達你就是浪漫的人罷了。」

凱蘿轉過了身，停住了腳步，詩音正好站在她的面前。凱蘿似乎想說什麼，然而突然一陣強風吹襲，兩人的手伸向了對方...這樣拉進了距離，詩音也不禁覺得，這是一種命運的安排。

「如果命運，要你愛我...」凱蘿抬起頭「你會愛我嗎？」

「這...問題我沒辦法客觀回答。」詩音輕撥凱蘿散亂的頭髮「因為我沒辦法拒絕，我喜歡的人的問題。」

「...詩音。」

「我說過了...」詩音的手輕放在凱蘿的臉頰上「你不准誘惑我。」

凱蘿甜蜜的笑了，詩音的唇輕貼在女人微笑的唇上。女人先細的雙臂環繞住男人的肩膀，濕潤的唇微啟，舌瓣纏繞著甜蜜與糾葛...是說不准誘惑，但詩音又忍不住深深陷入下去了。

當微風再度吹起，天空便開始飄起雨。凱蘿輕拉著詩音的手，兩人躲到了一旁的樹下...雖然老早就預見了雨後陣雨，但兩人還是相視而苦笑，沒有人帶雨傘，任憑雨水浸濕了衣服。

詩音將手靠在樹上，用自己的背來阻擋這不小的雨勢。凱蘿在他的面前，白色的洋裝因雨而漸漸濕透，轉乘了透明的模樣，讓凱蘿的好身材在男人的面前，逐漸的現出原本的樣貌...凱蘿的臉逐漸紅潤起來，詩音另一隻手輕撫著女人的臉。

「對不起...真希望這雨。」詩音親吻了凱蘿的額頭「不要停。」

「詩音老師...是個壞蛋。」

「凱蘿，你才是。」

詩音再度輕吻了凱蘿，比起剛剛而言，這吻來得更激烈而纏綿。詩音的手撫向了凱蘿的身體，他輕吻著女人的耳邊，隔著衣服輕捏著女人的豐滿，沿著緊貼而濕透的洋裝往下撫摸而去，短裙輕易的被撩到了大腿上，黑色蕾絲的貼身衣物已成了他們唯一的界線。

「...詩音。」凱蘿略帶沙啞的說著「我濕透了。」

「我也是。」

雖然滿腔的慾火正在燃燒著，然而詩音卻沒有再更進一步親密舉動了。詩音親吻了凱蘿之後，便脫下了外套，蓋在凱羅的身上，一抹又苦又無奈的微笑。凱蘿則是穿上了也同樣濕透了外套，至少遮蔽了她的身軀...

兩人默默的站在樹下，等待雨逐漸停了下來。詩音知道...這個約會搞砸了，雖然有一半是『她』的責任。這樣的進度，比他所想像之中來得快了很多、很多。

「等下，我送你回家吧。」

「沒關係。」凱蘿用手抹去了詩音唇邊的口紅印「我就住這裡附近。」

「至少，讓我送你一程吧。」詩音拉住了凱蘿的手「我們回家吧。」

在下雨之中，結束了這場慌亂的約會。凱蘿讓詩音來到了自己在日本租的公寓。由藤原集團支付的大部分的開支，凱蘿在日本的生活還算不錯...但她還是想念法國的乾空氣和大草原，緩慢的步調和幽默的人際相處。

凱蘿拿了乾毛巾給詩音，而詩音在擦乾身體之前，小黑貓便朝著詩音的身邊黏去...這一切看在凱羅的眼裡，總是充滿著衝突但不討厭。

「對不起，我現在就回去了。」詩音用手輕撫著小黑貓「我只是要確定『嘛嘛』平安回家。」

「...什麼『嘛嘛』？」凱蘿微笑「牠才不承認呢。」

「會的。動物會感受到你對她的用心的...」

「這麼說『拔拔』有感受到『嘛嘛』的愛嗎？」凱蘿隔著毛巾輕揉著詩音頭髮「是否可以表達一下？」

「...凱蘿」詩音親吻了凱蘿的額頭「我喜歡你。」

「為什麼...我都感受不到？」凱蘿噘起嘴「你是覺得我一直在開玩笑嗎？」

「...因為我要確定你是真心的。」

凱蘿差點翻了白眼，日本人的個性拘謹、呆板，連感情也是顯得含蓄許多...跟她預計的計畫整整差了好幾個月呢。不過也因為如此，凱蘿倒是有點遲疑了，是否要繼續下去？因為她...還真的不小心，喜歡上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這之前...我會耐心等待你。」詩音微笑「直到你真心的喜歡上我。」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詩音輕輕給凱羅一個吻後，他就離開了凱羅所住的公寓。凱蘿有些失落了換上乾淨衣服，一整夜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和以前的感情非常不同。甚至比初戀還要刻骨銘心的感覺？

凱蘿揉了揉臉，該不會真的愛上了詩音吧？然而詩音尊重她、包容她，加上今天離去前的話語。凱蘿的心早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詩音帶走了？

輕推開了家中其中一個房間，裡面充滿了專業的錄音設備及獨立的錄音室。凱蘿坐在椅上，她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當她走進這個錄音室起，她就不是凱羅

...她就是Chloé。

《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