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八章

卓也必須承認，他對漢娜不只是單純的那種感覺。他撥了又撥漢娜的手機，這女人至被TOWA帶走的那天起，就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般？不但手機、電子郵件都不回以外，她的辦公室外，還多了很多黑衣保鑣。還明示拒絕桐生卓也的會面，把卓也拒絕於門外...到底是怎麼了？卓也摸著胸口，心痛得他覺得難受。

Mu對他很好，卓也也不是沒能感受到，但是在和Mu互動的過程中，他自己也感覺到...他的話裡、記憶裡還有感覺裡，有著漢娜的存在。這對Mu來說不公平...卓也揉了揉頭髮，原本就想這樣度過曖昧的尷尬期，但不知道Mu聽到了什麼，說會等待卓也的回應，這讓卓也更難面對樂團的大家...。

於是卓也在漫無目的的亂晃大都會之際，他聽見了非常令人讚嘆的吉他聲。被厚厚隔音門抵擋流洩出來的音符，狂野的跳躍於看似安靜的長廊上，卓也敏感的耳朵，驅使他非要找出這個人是誰？擁有這樣高超技巧的人，卓也怎會不知道？樂團圈子太小，於是所有被卓也聽過的人，幾乎都能倒背出來...

「...TOWA？」

卓也看見了TOWA雙手交叉在胸前，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情...而玻璃後的拿著電吉他盡情彈奏著，就是不斷躲避他的漢娜。漢娜一頭長髮挑染鮮豔的紅，臉上的裝扮是TOWA親手打造的吧？比平常的漢娜更美豔動人。

流暢的樂聲停止，漢娜的手停頓在電吉他，似乎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突然他看見了玻璃後的卓也，她急忙的轉過身去...似乎是有意的迴避著他，卓也感覺到失落。TOWA開了門，刻意的擋在玻璃窗口的前面，雖然微笑但十分虛假。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TOWA用手指摸了唇「我想你只是不小心路過吧？」

「我想找漢娜。」卓也又重複了一次「那是...漢娜對吧。」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那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漢娜。」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突然厚重的隔音門被推開了，漢娜走了出來，也許是應該...好好的讓卓也認清一些什麼。然而漢娜的心情卻十分不安，她習慣了直來直往，卻又要在這時裝模作樣。她厭惡這樣的自己，也同樣必須這麼做...

「小卓也。」漢娜尷尬嘴角微微上揚「好久不見。」

「漢娜，為什麼你一直在躲我？」

「我...不是在躲你。」

「...漢娜，你怎麼了？」

「...總之你要是不放棄我，我只會讓你更加痛苦。」

TOWA抓住了漢娜的手腕，將女人抱進了懷裡，側過臉彎下身軀，然後親吻了漢娜的唇。漢娜下意識的推開了TOWA，就算知道這是一場戲，漢娜還是拒絕了TOWA的觸碰。

卓也的拳頭握緊，就算知道TOWA跟漢娜的關係，但他可是比任何人都了解漢娜，那個女人常常口是心非...就算知道又如何？漢娜還是如此躲著他，很不像做事俐落的她會採取的措施。

「卓也。」

Mu看見了卓也臉上，不曾見過的憤怒神情。她拉住了卓也，但男人拒絕的揮動手臂，Mu後退了一步，她知道卓也的心...一直都不在她這裡。

「Mu新人晚宴，記得來參加。」TOWA微笑「漢娜我們繼續吧。」

「...新人晚宴？」

TOWA的手輕靠在漢娜的腰間上，漢娜則是頭也不回的踏進錄音室...在門關上之前，卓也向前踏了一步，TOWA伸出了手阻擋卓也，漢娜側過臉對上卓也的眼神。

「漢娜！」卓也卻說不上什麼話「...」

雖然很輕微，漢娜嘴唇動了。卓也望著關上門的錄音室，這是第一次漢娜讓她感覺這麼無力...他用力的用拳頭重重敲了門，Mu只是靜靜在一旁，直到卓也轉過身，他才看見Mu快哭的模樣...

「對不起，我們走吧。」

「不。」Mu將手輕觸碰了唇「你的心裡，從來沒有我們。」

「...」

Mu快速的離開了現場，留下滿是苦悶的卓也。卓也輕揉了自己的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其實應該早就發覺到了吧？苦苦追尋的那個女孩，原來一直都在她的身邊。

＊＊＊

新人宴會上非常神祕，聽說主唱沒來，來的其他團員還隱藏在會場的人群中。會場播放著新曲，渾厚的嗓音和微帶搖滾的曲調...這是大都會新捧的樂團 ─ 《謎音》，打從一開始只有聲，沒有主唱或團員，果然吸引了一票媒體的注意。

卓也也來到現場，然而卻看見了詩音。看來這樂團震撼的不只有單單媒體圈，連詩音都注意到這主唱獨特的嗓音。

會場暗了下來，主持人不免俗的開始介紹樂團。當大家的注意力都看向了台上，卓也的手被拉住了，他轉過了身看見了漢娜，一席深紅的禮服搭配著她姚窕的身材...漢娜摀住了卓也的嘴。

「這裡好悶。」漢娜抬起頭「我們去安靜點的地方吧。」

兩人離開了會場，來到一旁的陽台邊，距離人潮遙遠。漢娜的腰輕靠在欄杆上，挑染的鮮紅髮絲在空中飄著，和卓也的顏色十分相近...卓也明明記得漢娜一向不愛紅色，然而漢娜選擇了和她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決定。

「聽我說...」

「不，你才要聽我說！」卓也身體更靠近了漢娜「你這樣讓我很難受。」

「我知道。」

「你不知道！」卓也輕撫了漢娜的臉頰「不要再躲我了，好不好？」

「...你這樣靠近我，就算會毀掉你自己。」漢娜注視著卓也的眼眸「你也在所不惜嗎？」

「如果這是能夠將你留在我身邊的代價。」卓也將漢娜摟進了懷裡。

漢娜踮起了腳，她柔軟的唇吻上了他。她再也受不了卓也這樣苦苦追尋著她的眼神，就算知道這樣的關係，會為卓也帶來不可預知的未來...然漢娜還是很想、很想好好的深愛眼前這個男人。所以才把屬於男人的顏色放在自己的身上...鮮豔的紅、熱情的紅、無所謂懼的紅，和她不幸的黑混雜一起。

「卓也，告訴我...」漢娜纖長的睫毛顫抖著「這世界上，你最愛的女人是誰？」

「是...」卓也的唇被女人的手指觸碰。

「跟我有關係的一切，不會有好下場。」

兩人的距離眼看越看越近，然而漢娜的心裡卻不是踏實，她感覺害怕、她感覺無助。卓也就像火焰照亮了她，她有資格擁有這樣的男人嗎？太多的疑惑讓漢娜遲疑，卻也像飛娥般的飛舞著。

「是的。」TOWA突然出現在門前「這點我清楚不過。」

「不管漢娜的過去如何，只要碰到我，這一切由我來...帶給漢娜幸福。」

「漢娜，你決定吧。」

TOWA向漢娜伸出了手，從以前就是這樣，他伸出手...漢娜就在他的幫助下日益幸福。TOWA有自信，可以帶漢娜回到那個輝煌的時刻，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可以了...TOWA要漢娜做的，就是相信他。

「相信我。」

「...」

漢娜後退了一步，她的手緊緊握住卓也。TOWA又是這樣...高高在上的施予她，然而該死的是，漢娜還不斷的從TOWA的安排下得到更多的機會與幸運。

她要的，不是這樣；漢娜要的，是當初單純喜歡音樂的自己...。就算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從街頭磨練自己的勇氣。然而這樣的機會，還會有嗎？漢娜抬起頭，卓也或許還能，但是她幾乎沒有可以輸的空間。但或許跟卓也在一起努力，或許可以有這麼一天吧？

「TOWA請給我一點時間吧。」漢娜想要找回那份勇氣「我可以做得更好。」

「...」TOWA的眼神嚴肅了起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居然為了眼前的卓也，漢娜居然要求暫緩成名的時間？這樣可不對，在這個演藝圈裡，大家就算不是視對方為仇敵，也會因為對方而停下腳步。今天是漢娜的大日子，TOWA居然聽見了漢娜這樣要求？

「我知道。」

「那好，有個條件我非要你答應不可。」

「如果可以換來爭取時間。」漢娜鐵了心「我願意。」

「太好了。」TOWA眼笑皮不笑的看著漢娜「這才像我的漢娜。」

《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