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二十章

江戶城長掛著一排長長的紅燈籠，漆黑的道路上如同火一般的喜氣洋洋，從進城的路上擠滿了人的盛況，似乎沒人知道稍早的爆炸，家光已被水尾綁走的事實。

大部分的僕人都下了封口令，一律對外宣稱是慶賀結婚的西洋禮炮聲響。

春日局站在門口恭敬的禮待貴賓，並且過濾可能會危害婚禮進行的人。永光除了在一旁細細觀察往來的賓客，他的工作是確保夏荷在婚禮上能夠順利，必要時提點鷹司儀式，鷹司一身端莊日式黑禮服，面帶笑容的坐在大殿上。

不管如何擔心，他們都知道火影去追了家光，這裡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要進行。

終於來到婚禮最重要的階段，新娘與新郎的亮相與敬酒時，也是最容易讓有心人士，利用此時來戳破影武者。

永光靜默的站在屏風的後方，看著人來人往的賓客，似乎沒有讓他特別感到需要注意的...春日局果然盡忠職守，永光打從心裡也開始敬畏。

「請您放心，我絕對會做好我該做的事情。」夏荷低下頭「家光主公是好人，我想好好報答他。」

「家光何止是好人？」永光將手指放在唇上「簡直無藥可救。」

「...萬君大人，每當您提及家光主公時，您的表情就特別的柔和。」夏荷微笑「主公對您來說，一定是很特別的人。」

「...少廢話，我可沒准許你聊天。」

永光轉過臉去，自從他身為大奧萬君之後，便很少會感覺如此羞澀。夏荷倒是提醒了他，永光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了...是啊，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時間到了，我們進場吧。」永光握起夏荷的手「雖然家光不在，但他一定希望你們幸福。」

永光走到大殿上，將夏荷交給了鷹司。鷹司和夏荷相視溫柔的微笑，他們感謝家光，更要遵守彼此間的約定。鷹司兩人舉起了酒杯，在眾人的祝福下，喝下了象徵儀式完成的酒。

婚禮就算大功告成了...鷹司的手緊緊握著夏荷，他們在心底默默的許下相伴一生的心願。

「終於完成了。」永光看著眼前的新人，心底著實五味雜陳。

「要是這樣就好了。」

正當春日局要轉身離開會場之際，火影已經底達春日局的面前。永光見機不可失，也跟到了春日局一旁。

同是為了家光而擔心，只是立場不同。火影看著眼前了兩位大人，正愁該如何傳達訊息時，永光倒先開了口。

「別把我排擠在外，畢竟等下宴會收拾時，春日局大人可沒辦法離開呢。」

「...這麼說也是。」春日局推了眼鏡「永光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您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的呢。」永光將雙臂交叉在胸前「讓火影趕快說吧。」

「秉告兩位大人，主公除了舊疾復發，其於暫無大礙。目前安置在水尾私底下的行館，守衛森嚴...」

火影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只是朝著婚禮會場看了幾眼。春日局便知道，家光可能受到水尾的威脅，有可能會趁機毀掉婚禮...

於是揮了揮扇柄，火影便將頭轉了回來。春日局眼光餘角看向永光，似乎有什麼開心的是讓他掩不住嘴角笑意。

「主公交代的事情，我絕對會完成。」

「就勞煩春日局大人守住會場秩序。」永光輕笑「我跟火影去去便回。」

「難道萬君大人想去湊熱鬧？」

「我剛正說呢...您不知道事情，可多著呢。」

「火影，如果永光阻礙你，就毫不客氣的殺了他。」春日局冷冷說著「這是命令。」

「是！」火影吞了口水「請永光大人跟我走吧。」

就算春日局如此威脅他也無所謂！永光為了家光可是能排除一切萬難。

雖然平常他只是表現出精湛的花道、茶道，然而他還沒能展現他過人的武藝呢。

永光跟著火影來到馬廄，便囑咐火影不需要擔心他。畢竟救人這事情可不是隨便說說，他可是有十足把握。

＊＊＊

家光望著漆黑天空一道美麗的煙花？江戶城中鷹司與夏荷的婚禮一定是完成了，才會是放西洋煙火！是緒形！家光記得婚禮籌備中，春日局曾告訴她...

在婚禮結束時，緒形會以西洋煙火綻放整個江戶城，然後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想到這裡，家光的腦開始有些疼...。

水尾的確讓下人帶她到新的房間。房間的擺設極其奢華，連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用非常好的蠶絲編織而成...

而且和服配置上刺有數朵的白牡丹刺繡。另外，還細心的在靠窗位置擺上幾朵牡丹花。家光的確有些心軟下來...要不是她們初次見面的映像太糟，或許她還能和水尾成為朋友。

「本大爺為你準備的東西，你一定會喜歡。」水尾滿意的打量著家光「不需要感激我。」

「我可沒有要感謝的意思，這些我江戶城也有。」

「你說那個貧窮的江戶城能提供這些像樣的東西？」

「也許您不曾經歷過貧窮...」

水尾哼哼的笑了幾聲，然後後深深吸了一口菸。雖然說貧窮對他來說，以經是遙不可及的回憶，但終究他也曾經歷過。

戰亂的年代，百姓們吃不飽而犯罪比比皆是、更別提還有人交換孩子然後果腹。這些水尾都經歷過，也活了下來...唯一的信念，就是總有翻身的機會！不管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願意捨棄掉...那些只會拖累他的道德。爬上目前這個位置多不容易！久而久之，他的腦海裡，自然就不會有那些理想抱負。有的，就是用錢來解決所有事情。

「看你的年紀也與本大爺差不多。」水尾將手托在臉龐「別說，你沒經歷過這些？」

「我也經歷過，甚至比你更慘一些。」

家光以靠在窗邊，用輕輕撫著白牡丹花瓣。緩緩道來記憶中的景象...記憶中的故鄉，現在已經不存在日本的任何角落。某一次的戰爭中，全村就在戰火中消失成一片荒土。

關於將軍這個位置，太多人是世襲得來。家光爬上這個位置，卻是靠雙手打拼而來。家光來自沒落的武士家族，自小就習得意身好武藝以及信仰。

她不止救人，也從救人之中看見被需要的價值。還看見了日本所需要的未來，以及百姓所需要的領導人。當然會了堅定信念而差點死了不少次，卻也幸運的活了下來，也認識很多幫助她的人。

「我們同樣來自社會的底層。」家光將雙臂交叉於胸前「我想本質應當是一樣的。」

「...但本大爺所看見的未來，並不是你所想得如此樂觀。」

「回頭吧。」家光走向水尾面前「你需要的是...一個可信任的人。」

「別扯遠了，本大爺哪有...信任的問題。」水尾語頓，家光正中了他的盲點。

「手還疼嗎？」家光輕聲的問著「我對於剛剛的行為感到抱歉。」

「...」

水尾伸手拉住家光的手，往自己身邊拉去時，家光也同時拿出扇柄抵下水尾的頸邊。

雖然才剛提及信任的癥結，但水尾散發的危險氣息十分強烈，家光初自於自保，還是下意識的做出這樣行為。

這一來一往之間，說明了家光仍不信任水尾。然水尾深情盯著家光，臉上還浮著淡淡的紅。

「扇柄？」水尾淡笑「沒有任和殺傷力的東西。」

「也是。」家光尷尬一笑，移開扇柄「你放我走吧，我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本大爺要把你將養在此，你也就認命吧。」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願意改。」

「本大爺喜歡強敵和女人，可惜你兩者都具備。」

水尾露出以往霸氣的笑容，看來和家光閒聊的幾句，讓他心情恢復很好。於是將手臂拉開，硬是讓家光轉了一圈，靠在他的懷裡...

家光的身上有著好聞的味道，是一種令人安心的芬芳。水尾開始暗自懊悔自己先前的行為，然而她也傷了他，今日以前的種種，都算是以一抵一吧。

「放開我！」家光憤怒的說著「不要以為你受傷了，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

「...家光，你真的很特別。」

水尾將頭靠在家光的背上，家光基於水尾受傷了，加上這幾番下來，未強迫她做任何事情，也就寬恕這個男人了...

『水尾其實是個可憐人。』

「基於某些因素，你還是暫且住在這吧。」水尾放開了手「本大爺...」

「什麼叫做某些因素？」

「少囉嗦！總之，就算你跑了，我也會把你捉回來。」

家光只見水尾似乎欲言又止，或許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水尾當初預想的結果？臨走之前，水尾落下一句狠話兀自的離去。

家光開始同情起水尾，換個角度來想，水尾似乎也多多少少受了她的影響。例如：女人就該耐著性子好好哄？

家光無奈的笑了笑，或許水尾在政壇及用兵上確有優異之處。但感情上，絕對是個傻瓜。

眼見月亮的位置越來越高，家光的眼皮也開始沉重起來。想起麻兔臨走前的『等我』，不知道會是多久的等待？

《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