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家光不確定自己昏迷多久?有意識時,已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住了,眼睛眼被矇了起來。

唯一的線索 ─ 聽見答答答的馬蹄聲?

看來地點還沒有到。既然知道自己還活著,想必對方不會對他下手,對方的目的絕對不是置她死地,畢竟對方還讓她活了下來...說不定她還有其他利用價值?

家光並不感到害怕或擔憂,反而還有一種熟悉感。曾幾何時,她也在戰爭中被擄走過?

然而大難不死的她,總沒有因為自己存活而感到特別快樂,或許死了也是一種解脫了。

想起自己身上還有配戴小刀,在如此荒亂的情況之下,對方或許沒能仔細搜查她的身體。比起在幾分鐘內把這些人打死,家光更想從這些人的嘴中得知一些訊息。

 

「欸,知道我是誰吧?」

「大將軍,請您安靜。」男子不耐煩的說「別礙事,我們也不會找您麻煩。」

「你要帶我去哪裡?是誰指使你們?」

「我比您更想知道。」男人唸唸有詞「是誰願意出如此高昂的天價,也要將您得到手。」

 

家光聽到陌生男子說的話,大概已得知對方是收錢辦事的獎金獵人,真正的元兇還必須等到底達目的。

馬車持續的開了一段時間,她知道自己被抱下,然後到了某個定點之後,她便被放了下來,聽見關門的聲音,最初的那些人應該是離開了...。

 

「有人嗎?」家光試著喊了幾聲「有人嗎?」

 

或許她已經知道是誰了!如此大費周章,還要她不死只要屈撓的傢伙。

對方沒有將她的耳朵摀起真是失策,身處安靜的地方,就代表沒人在此處監視。

家光試著將轉了一下手腕,果然綁得很死,她想起自己隨身的小刀...但是藏的位置實在不方便取得。

突然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她立刻停下手邊的動作,卻聞到一陣非常熟悉的味道...眼睛的布條被拉開了,印入眼簾的是麻兔。

家光不喜歡哭泣,因為哭代表一個人軟弱。然她不知為什麼心裡一酸,嘴唇只是顫抖著,眼眶就泛淚了...麻兔是她心裡未知的鑰匙,總是能觸動她。

 

「愛哭鬼。」麻兔捏了家光的鼻子「羞羞臉。」

「我沒有哭。」

 

麻兔用手輕撫去家光臉上的汙漬,拿出了小刀準備要割斷繩索。他們卻同時聽見門後面傳來了腳步聲,於是麻兔當機立斷的將小刀塞給了家光。

往上一看,上頭的梁柱剛好能藏一個人,便縱身一跳,抓住了梁柱躲了上去。

門一開,家光便看見一頭火紅色的頭髮,還有如獵豹盯著獵霧般的銳利眼神 ─ 水尾!

家光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直覺一向都非常準確。水尾大步走近了家光的身邊,脫下了身上的白絨貂皮大衣,蓋上了家光的身上,便蹲了下來直盯著家光看著...似乎對她這身新娘嫁服頗是喜歡,露出微笑。

 

「招待不週。」水尾用手撫過家光的臉緣「沒想到你穿這身白無垢來我這。」

「我想您不會不知道...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家光的臉撇開水尾的手「我不就按照您的期望,嫁給有貴族血緣的鷹司。」

「當初就說過了,希望妳嫁給本大爺。」

 

水尾憤怒的出掌擊中了家光後方的牆壁,家光被水尾的舉動嚇得挪動身軀,然水尾的身體卻壓得更近。

『沒有人會這樣求婚吧?』

家光簡直要翻白眼了,然而想起對方是水尾,並且綜合她所得來...關於水尾的情報,水尾會這麼做或許也有機可循?

 

「好,您的計畫也失敗了吧!」家光緩了緩語氣「我的影武者已經按照計畫,嫁給鷹司,正確的來說,我現在已經是有夫之人了...。」

「的確,你是個意外度極高的強敵。把本大爺所有的破壞計畫,都一一破解了。」水尾盤腿坐在家光的面前。

「所以您現在沒有任何理由綁我來此。」

 

家光想用『說之以理』的方式,來說服水尾放她走。雖然在貂皮大衣下的她,早就用麻兔給她的小刀解開了雙手和雙腳的繩索。

但家光不得不同情水尾,畢竟他一進門,便將他自身保暖的風衣包裹了她,並沒有對她做出暴力的事情。

水尾直視著家光的眼睛,看起來像在思考什麼的吸了一口菸。家光想起前兩次的見面,水尾這人如惡虎般的難以捉摸,還是小心為上吧。

 

「本大爺承認,對你方法與態度不是很好。」水尾摸著胸口「但本大爺發現...喜歡你,而且感到難受。」

「太上皇是認真的嗎?」

「沒錯,本大爺想盡一切方法,無非就是要得到你。」水尾又吸了一口菸「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跟本大爺走呢?」

 

水尾落寞的神情,這還是家光第一次看見!但是水尾的告白仍沒辦法打動家光,尤其上次...還差點失身的恐懼還令家光記憶猶新,雖然有點同情水尾,然她絕對不會接受水尾任何條件。

 

「為何你不能依循正常方式?」

「什麼叫做...正常方式?」

 

家光說完就後悔了,從水尾回應的話,在他的腦裡沒有所謂『正常方式』吧?

水尾的仕途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得不到就搶,搶不到的就用偷,或許這些對他而言才是最容易的方式?

聽說水尾的妻妾從來都沒有正確數字,還有著夜夜笙歌的習慣...女人對他而言,也只是發洩的物品吧?不然怎可能『下藥』,這種不入流的方式都做得下手?

 

「不過將軍的婚禮的確還在進行著,本大爺打算給他們一些特別的賀禮。」

「你該不會想毀了我的婚禮?」

「本大爺很喜歡熱熱鬧鬧的場合,就看你怎麼表現了?」

 

事情衍生到此,水尾開始不確定...是按照天皇的指令要故意給幕府一擊?還是說單純為了眼前這個女人?

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已經無法收手了。

況且他可是真真正正喜歡上這個女人,而且不管是哪一個情況,都符合他想要擊敗德川家光的想法。

水尾將手托的臉頰,看著家光一席白色的無垢,加上他的白色貂皮...這樣的衣著的確很美,沒能用這身衣服嫁給他,更覺得惋惜。

 

「看來感情這種事情無解了。」家光低語「兵權與感情我都不可能給你。」

「不管你的想法如何。只是覺得把你變成本大爺的,這很重要。」

 

水尾伸出手撫摸家光臉頰,並且將臉靠近了家光。

這麼有耐心的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水尾總覺得那種難受的感覺並沒有減輕,隨著家光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拒絕,只讓他感覺日益難受。水尾還曾為此看了大夫,大夫說這是心病?無藥可醫...。

 

「成為本大爺的女人。」水尾似如哀求的說「或者就是逼本大爺傷害你。」

「不可能。」家光答得簡潔有力,讓水尾沒有一句可以反駁。

 

水尾將手伸向家光時,家光退開貂皮大衣,將小刀抵在水尾的脖子上。這刀抵在水尾頸上,卻也如同抵在水尾的心上,鋒利的令水尾感到心寒。

家光還沒想到該說些什麼,水尾硬將手握住了小刀邊緣和刀柄。手掌流出了鮮血,用力一扭便將家光手上的刀奪下,刀被丟到了後面的地上。

的確沒想到如此愛護自身的水尾,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水尾面無表情,手掌的鮮血仍流著,家光驚訝的瞪大眼睛。

 

「這樣,你就能原諒本大爺了嗎?」

 

水尾站起,猛力的將手一甩,血濺上了後面的牆壁上,鮮豔的紅成了對比。用另一隻手,抹去家光臉上不小心被濺到血。

家光看見了水尾欲哭的神情,不禁也為感覺胸口難受...她不懂水尾,是如何面對他人生中的難題?

古人說,人的過往造成一個人的未來,也許水尾的過去沒人提醒他,要如何照顧自己的心情?怎麼面對別人的感情?

 

「對不起弄髒了你這身衣服。」水尾勉強一笑「本大爺會叫人照顧你的生活。」

 

水尾轉身要離去,家光拉住了他的手。水尾低下頭,看著家光撕去手腕上的一塊布料,緩緩的攤開了他受傷的手。女人蹙眉的看著傷口,然後將布料纏在掌心上,繡著白牡丹的布立刻被染紅了鮮血。

這鮮血必須立刻止住才行,家光輕輕嘆了一口氣,所謂紅顏禍水...但她不是什麼美麗紅顏,卻也成了禍水?始料未及。

 

「我並沒有原諒你。」家光抬起頭「你的傷口太深,需要大夫照料。」

「...謝謝。」

 

***

 

水尾一離去,麻兔馬上跳了下來。他可是在樑上看得清清楚楚,家光是容易心軟的善良女人...但水尾會怎麼想?然而家光沒事就好。

麻兔立刻靠向門邊,聽件昏亂的腳步聲。水尾受傷的事情,讓水尾底下的守衛慌了手腳吧?此時的守衛應該會更加嚴密,若要和家光衝出去,應該會更困難...。

 

「麻兔,麻煩你向春日局和永光報平安。」

「報平安沒問題。」麻兔用手戳了家光的額間「但你不想就這麼離開嗎?」

「我想你也看得出來,我們此時要離開的機會不大...就算水尾不想殺了我。」

 

家光以上戰場的經驗粗略估算,她需要援兵。然而家光更想做的事情,是讓江戶城的的婚禮能夠順利進行下去...這就是水尾所說的『表現』。不要想在婚禮之日離開這裡,就是水尾不會破壞婚禮的約定。

 

「我自有安排。」家光輕握麻兔的手「萬事小心。」

「等我。」

 

麻兔在當初拿出水尾秘密帳本時,就已經和水尾樹敵。這裡是水尾的地盤,自然不可能讓他活命。

加上婚禮爆炸時,家光的腳不慎撞到,舊疾復發,正隱隱痛著。如果冒然闖出去,可能會有危險。多方考量之下,家光只能在此地暫等麻兔消息。

看著麻兔離去的背影...他吶句『等我』似乎已經成了家光的專屬,也許是因為家光已成為他的歸屬,不管身去何處,最終還是會回來家光的身邊。

麻兔邊躲著守衛,邊記下行館的位置。依家光的計畫,他先暫時離開行館,將行館的位置及資訊告訴火影。

兩人身手利落,必定能保護家光離開這裡...。正當他站在樹上觀察守衛安排方式時,突然有人拍了麻兔的肩膀。

為了自保,麻兔朝後揮拳,吶人一掌握住了麻兔的硬拳...菊紅色的頭髮配上淡藍眼眸,沒想到這人多年來待在和平的江戶城,身手還是如此俐落?

 

「麻兔,你知道主公在哪裡嗎?」

「身為忍者居然無法保衛主公?」麻兔冷笑「火影,我真是太看得起你了。」

「與其在這裡口舌是非,不如我自己殺進城找。」

 

火影以往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麻兔認為火影這句話可不是隨口說說,而是真的有能力殺了這裡所有的守衛。但是這並不是家光想要的,因為水尾可是有把柄,要家光乖乖待在行館。

 

「這可不像往常的你。」麻兔試探性的問著「該不會你愛上家光了吧?」

「你什麼時候如此囉嗦?」火影開始勘起現場「主公帶了什麼口信給你。」

「的確...你還真了解吶女人。」

 

《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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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藤 は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