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十八章

永光望著家光的嫁衣嘆息著，並且放了一朵玫瑰在地上，家光會明白他的心意的...用金線繡成的牡丹花，在象徵尊貴的白無垢上，格外光彩奪目。

但這一切來得多麼困難，才盼得家光點頭答應這門婚事。自從脫離了水尾後，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不在水尾身邊當家光的眼線，現在要控制那些朝廷大老也有些困難。

永光不在是能夠替家光雙面間諜，看似毫無殺傷力的『忠誠』家臣，多少收著太上皇的前而來辦事？

水尾一定給些人『指示』了吧？雖然他深居大奧，也明白光不喜歡大奧男人干預政事，但風聲總能悄悄進入他耳中。

雖然不敢輕舉亂動，但永光隱隱約約嗅到一點不尋常的味道...這場婚禮十分隆重，也十分奇怪。永光看向屏風後的白無垢，是白底菊花刺繡圖案，為何準備兩套嫁衣？

永光嘗試向緒形施壓，畢竟他是春日局的好夥伴，但這名醫也不是好惹的。說起鬥爭也許比比不上他，但說起套話，緒形功力也不低。

「你可別做傻事。」

永光喃喃說著，並且關上了門。因為明天便是家光的婚禮了，身為大奧萬君，他絕對不能錯過。已經有人在外頭等他了，這人如鬼一樣的陰魂不散...就算永光自覺毫無辦法，麻兔帶給他的消息卻又非常正確。

「吶個女人，就甘心嫁給鷹司？」

「不管要做什麼，都為時已晚了吧？」

「倔強的女人。」麻兔揉了頭髮「睡了嗎？」

「...太上皇有動靜嗎？」

「可惜沒有。」

＊＊＊

麻兔和永光見完面之後，便沿著長廊走到了家光寢室門前...已經故意躲著家光一段時間了。思念真的讓麻兔很難受，他心底常常隱隱作痛，終於知道愛情是什麼滋味時，他無法好好生活。

麻兔想遵守著他跟家光的約定，除了特定的行動需要守衛以外，其他時間不打擾彼此...因此他總是遠遠看著家光，進出江戶、或者在大奧的生活。

這種不打擾的思念，深覺得自己應該會得內傷。

麻兔在清楚不過...春日局跟家光的關係、永光跟家光的關係、更多的是大奧男人和家光的互動。但最近家光常半夜睡不著，手裡握著他送的東西，若有所思。

或許分開會痛一陣子，但兩人不同背景相愛，才是一輩子的傷。是否要繼續下去呢？麻兔望著燈熄的紙門站了幾分鐘。他有些痛恨自己淌了這場混水，還有盜賊頭目的身分。

「家光...你願意嫁給我並且與生死與共？」

＊＊＊

家光沒有感覺特別喜悅，而且還為了婚禮的事情，睡得不怎麼好。她已經穿好了嫁衣，手中握著永光送她的玫瑰，原定計畫是...她和鷹司要假成親，在眾人的面前接受祝福。

當然只有這一天，之後的便是夏荷接手，家光已經想好要如何祝福這段戀人，並且送上一些值錢的東西，讓夏荷的生活好過些。

「主公，您好美。」

「稻葉，謝謝你。」家光微笑「這陣子辛苦你了。」

稻葉微微的紅了雙頰，家光轉過身去，將手放在稻葉的肩上。

「謝謝你，你一直幫我很多忙。我也代替夏妹妹，謝謝你。」

「主公，謝謝您，給我機會服侍您...」

稻葉的臉漾著淡淡的粉紅，家光不知怎的，總覺得心揪了一下感動...稻葉是個忠心的家僕，但就是膽小了些。

「主公，時間到了。」

火影開了門，家光一轉身，白色嫁衣隨著轉身成了完美的弧度。緩緩走到長廊前，火影將手放在門上...

這門打開，盡頭便是熱鬧婚宴場地，這場戲便開始了。家光突然開始感到緊張，雖然結婚的不是他，但鷹司在走廊的中間等待，她還是會感到莫名害臊。

鷹司朝著她伸出了手，家光慢慢的走到了鷹司的身邊，伸出了手要牽鷹司時，走旁邊出然一聲爆炸！

家光直覺的抱住了鷹司的身體，兩人倒向了長廊的牆邊。家光耳鳴、短暫昏厥，她過了三秒，看了懷中的鷹司似乎並無大礙...真是太好了。

她趕緊用袖口擦拭鷹司的臉，確認鷹司的生命跡象...還仍有呼吸，大概是昏了過去。她正要呼喚緒形的名字時，突然有人摀住她的口鼻，隨之意識就消失了。

＊＊＊

這聲爆炸聲是從大奧傳來的！

春日局急忙趕到長廊，同時也看見了永光...這長廊是鷹司與家光共同攜手走過的長廊，除了兩人以外，就沒有其他目擊者了。永光輕拍了鷹司，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大概他也沒能透露更多訊息。

「家光不在了。」永光朝著春日局說著「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主公已經想到這種請況了，接下來就請夏荷按照婚禮繼續進行。」

「春日局，萬一主公有什麼危險...」

「是主公自己選擇的。」

春日局握著扇子的手，更是捏得更緊了。家光預測，婚禮上可能會有危險，堅持必須自己走完儀式。春日局雖然屢次勸家光，但家光還是以安全為由，認為自己應該承擔。

「目前家光應該暫無身命危險。」永光見鷹司甦醒「按照主公期望繼續下去吧。」

「大奧就麻煩你了。」春日局轉過身「外面的賓客已大致都到了。」

春日局突然想起家光曾跟他說，不管發生任和事情，只要有春日局與永光，大奧都會正常的運作下去...此時就是家光所說的情況吧？

緒形摸了摸爆炸地點的灰屑，到底是誰能夠在本土購得這些東西呢？除了要一定的資力以外，更多的是知識與技巧。緒形這麼思考，便心裡有個底了。

「這種西洋稱之火藥的東西，一般百姓是很難取得的。」

春日局看著被炸爛的牆壁，大奧的牆當然也不是一般的薄...但膽敢在這個時候使用，大概也只有太上皇了吧？

「看來這人不只財力豐厚，更是大膽，不怕炸到主公嗎？」

「西洋是可以精確算出用多少量達成目的...」

緒形看了四周麼形狀，他發現了兩條像馬車開過的痕跡，另外還有橘色的布塊遺留在現場...

火影應該是在發生爆炸的當下就跟了過去，主公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危險。因此緒形立刻轉向鷹司，作了一些基本檢查...

「緒形，鷹司的情況還好嗎？」

「有些腦震盪，但不成大礙。」

「婚禮正常舉行。」

緒形看得出來...春日局和永光都異常冷靜，並且都各自下了正確的判斷。該說家光是個值得疼的女人，還是該說是有心機的女人呢？

春日局派人喚了稻葉，請他將夏荷整裝，婚禮將繼續順利進行。江戶城的婚禮熱熱鬧鬧展開了，賓客與大奧的所有人，都為了家光與鷹司的婚禮送上祝福。

然而只有幾個人知曉...家光在這場婚禮失蹤了。

《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