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八章 背叛的滋味 I think therefore I am.(上)

有一種說法：『你能欺騙的人，都是相信你的人。』因此最能傷害我們的人，都是來自於自己毫無防備的人，也是往往最信賴了人。不管如何，在被背叛的剎那，我們都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睜開眼睛，這惡夢就會完全消失。但是這些痛，閉上眼睛還是強烈的抨擊著心臟，讓你痛得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一如往常的書店工作，信長靜靜的整理書庫...現在的人很幸福，很多不同類別的書可以看，想起當初為了買一本書，看一本書就耗費許多功夫...。不過現在的人最常使用的是智慧型手機，信長一直都不太喜歡使用電器用品，因為那些東西所發出高電磁波似乎會干擾他的思緒，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些東西的確為生活帶來了便利。

信長走到了窗邊，天氣好轉...那個狐兒子趴在窗台上曬太陽，慵懶的模樣十分可愛。也好險一般人類沒有靈力看見彌郎，於是放任彌郎在曬太陽之際，順便教兒子基本的數數、認字。沒想到彌郎已經開始看起一般的書籍，彌郎學習程度很快，已經超越一般的六歲孩童...這也難怪了，這孩子活了六百年了，加上歸蝶的教導，我信長的孩子果然天資聰穎。

「先生，請問你看過這本書嗎？」

「請等一下。」

信長轉過頭要看櫃檯上的書籍時，卻發現遞給他書的人是 ─ 朱天。不懷好意的微笑，雙上一對異眸，似乎是有備而來。信長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默默的看了一下書名『織田信長』，是一本關於自己生平的傳記。雖然他來到未來已經好一陣子，但信長並沒有看這類的書籍，一方面的他不喜歡人家評論他的過往；一方面是他認為的事實和傳記內容一定不符。

「你要買這本書嗎？」

「信長，不要這麼冷漠麻。」

「你想怎樣？」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朱天皮笑臉不笑的說著「我想你也知道博雅最後背叛了你。」

「那又怎樣？」

「我相信之後的事情...」朱天神秘一笑「你完全不知道。」

「...」

「既然這世界對你不好...聽我的建議，我們看著它毀滅，不是很好嗎？」

雖然挑起了信長的好奇，但他早已決定不過問這些事情，很明顯朱天就是要挑撥他的情緒。歸蝶目前幫茨木回收輪魂之境的碎片，而朱天需要輪迴之靜的碎片做什麼？看著朱天時分迫切要得到他的答案，他唯一的推論是...和源博雅有關。

「你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光秀的魂魄在人間飄盪嗎？」朱天脹紅了臉。

「...這麼說。」信長反問「你知道什麼？」

朱天似乎知道光秀出現在信長身邊，而這樣的見面不是偶然。茨木和朱天同為神明之下，然而所做的事情卻是截然不同。若朱天今天來此事為了請求他，代表輪魂之鏡的碎片所帶來的災難，不是朱天所故意引發的。雖然這樣推論著，信長還是對朱天的話，半信半疑。

「我不過是...要博雅回來。」朱天垂下眼眸「我不要他輪迴的記憶。」

「人死輪回，這很正常。」

「他不可能忘記我！」朱天握緊拳頭「不可以！也不准！」

「...這是自然法則。」

「這不是自然法則。這你的妻子做的壞事！」

朱天慢慢後退著，眼睛泛著淚光。沒錯，你們這些人，都推說是命運的安排，事實上，你們這些人，都是故意要拆散我跟博雅！如果這是神明的安排，我就要推翻神明！朱天轉過了身，向前跑去，門沒開卻消失在門前。

彌郎走了過來，說他是孩子的身體，然而他的神情卻已經如同大人，若有所思的望著朱天消失的地方。陽光灑落，卻帶有些陰沉的氣息...朱天的執著從未放下，導自痛苦在這幾百年來從未離去。心，自源博雅消失的那天起就懸著。

歸蝶的確非常的聰穎。能娶美貌與智慧兼具的女子，信長自認是非常幸運的事情...歸蝶的能耐超乎他的想像。彌郎的小手放在信長的腳邊，活了六百年的兒子，似乎有話想跟信長說。不過，信長倒是想起了一段過往...

＊＊＊

信長在許多戰役上都非以一己自力，他還有一個專屬於他的軍師 ─ 齋藤歸蝶。然而妻子自信長踏入戰場之後，便不再干涉政事，因女子干政是世人所不許的。然，信長對歸蝶以外的女子又不感興趣，因此歸蝶一人在後宮之中，自然也只能學習花道、茶道或者看看書籍，等待丈夫從前線回來。

一日，歸蝶在大廳裡，正默默的提筆寫著書信...信長滿臉憂愁的回到了家。燭光搖曳，信長長嘆了一口氣。

「最近軍眷養的狗，和隔壁的狗吵了起來...」

身為丈夫的信長，有話從不直說。但難免遇見某些難以理解的事情，於是信長會用闢喻的方式，把自己所遇到的困難說給歸蝶聽。歸蝶聽完之後，期時也大概知道...信長在外頭遇到了困難，無法解決才『求助』。於是歸蝶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信長是否採納並不重要，這是一種信賴的表現。

信長記得，歸蝶認真思考的模樣...白皙的肌膚與黑色長髮，在燭光之下有種朦朧的感覺。歸蝶發現了信長的目光，淡淡的緋紅爬上了她的臉頰。就算已經結婚一陣子了，歸蝶模樣還是令信長著迷不已...。

「你在看什麼？」

「我不是在看。」信長伸出了手「我是在欣賞。」

歸蝶將手放在信長的手掌心，信長的吻便落在歸蝶的指尖、手指、手背...歸蝶驚呼著，這個壞傢伙自從和外國人往來之後，行為舉止變得越來越大膽了！歸蝶跪坐在信長的懷裡，她的手按在男人衣服袒露的胸躺，感覺得到他火熱的體溫...信長簡直有兩種人格，有時冷若冰雪；有時卻熱情如火...唇輕柔的吻著歸蝶的額頭、臉頰，卻遲遲不肯吻她的唇。

「為什麼...」歸蝶紅著臉問「不吻我呢？」

「因為我要把最美好的...」信長將頭輕靠著歸蝶的額頭「留到最後。」

「...你。」

「這是獎勵。」

＊＊＊

第八章 背叛的滋味 I think therefore I am.(下)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過往的記憶如同流水般緩緩湧現。信長抱起彌郎，總覺得狐孩子出現之後，信長所有過去一切就跟著回來。然而越多的記憶，只是讓他更無法放下歸蝶，不知道這樣的牽絆是好是壞？

突然書店掛門的鈴鐺響起，信長往門口一看 ─ 歸蝶氣喘吁吁的開了門，看來一臉驚慌的樣子。跑進了店裡，一把抱住了兒子...亦喜亦憂的看了信長一眼，男人給她溫暖的微笑。

「果然...你跑來爸爸這裡啦？」歸蝶輕拍彌郎的屁股「怎沒先跟媽媽說呢？」

「因為父親大人想念我。」

「你身體有沒有好一點？」信長看著歸蝶「怎...」

「...我也不知道。」

歸蝶笑了笑，把彌郎抱起就想要離開店裡。信長追了出去，卻在門前停了下來，不懂歸蝶為什麼急急忙忙得想要趕快離開...他看見店門口的茨木，已經站在門外。歸蝶站到了門外，茨木彎下了腰，似乎在歸蝶耳邊說了什麼...信長感覺極度不好，簡直到有些吃醋的意味。於是信長快速的開了門，茨木一行人已經消失在門前了...。

「你想起了憤恨了嗎？」朱天突然出現在門外「吶女人曾背著你做了很多事情...」

「那些事情都是為了我...」

「都是為了你嗎？」

朱天不斷的用問句逼迫著信長，似乎要逼著信長去恨歸蝶。蘭丸突然出現了，拉住了信長的手...蘭丸的位階太低，它無法在朱天面前說話，能在這樣的場合出現，這已經是它最大的極限了。

「這世界上...除了博雅的音樂是潔淨毫無瑕疵以外。」朱天異瞳盯著信長「...剩下的東西畢竟伴隨著汙點。」

「你要懷疑我的妻子嗎？」

「...你不要忘了，濃姬可是帶著一把刀嫁給你的。」朱天的話別有意涵。

「順便告訴你吧。」

「...」

「濃姬身上的確有輪迴之鏡的碎片。」朱天眼神暗淡下來「但是這都不足成為你殺了濃姬的理由。」

信長聽到這裡，腦中已一片混亂。這就是朱天的計畫，它要信長殺了自己的妻子，親手毀掉好不容易團聚的時光？信長不等朱天說完，便轉過了身，然同鏡子的反射，他看見了光秀擁抱著歸蝶身體哭泣的模樣...

『這是歸蝶使用禁術後，最後的畫面嗎？』

雖然光秀被控制住了，然而他再刺殺信長時的憤恨，以及歸跌使用禁術，使得時空遭受前所未有的強大抨擊。光秀的靈魂有一瞬間是清醒，他抱著幾乎死去的歸蝶哭泣著...只是因為相知相惜的眼淚嗎？光秀和歸蝶如此的契合，難道沒有一點意外的情愫嗎？最後，信長看見光秀用手扶住了歸蝶的臉龐...光秀嘴裡有著閃逤著光芒的東西，緩緩的推進了歸蝶的嘴裡。

畫面到這裡就恢復成一般的玻璃門了。信長憤怒的將手重擊了一旁的門框...他已經無法思考是否是朱天的計謀。但歸蝶這麼聰穎又美麗的女子，的確讓信長吃足了苦頭...至少在感情上，信長確信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超越他了！自己最好的摯友和妻子？信長好想問問光秀為什麼要如此？然而思緒一團混亂的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為什麼？」朱天重複著「倒底是為什麼呢？」

「閉嘴！」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畢竟你的使命是...降妖除魔嘛。」

朱天飄到了空中，看來此行已經達成目的了。歸蝶和茨木絕對鬥不過我的...信長憤怒的眼神，朱天對於仇恨與憤怒，再熟悉不過了。

「對了...碎片可能在彌郎身上。」朱天微笑「殺妻還是殺兒呢？」

這個答案，朱天再清楚不過。只要再次的使歸蝶現入絕望，再度逼迫他使用禁術...就可以藉由重生的力量。什麼變成狐仙就無法再有齋藤家的力量？其實變成狐仙便是最好的答案...雷劫為什麼不死呢？就是因為狐仙是妖族裡最接近神明位階的種族，也是具有癒合、重生的力量...。

《再世仙狐‧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