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七章 曲折的命運 You are my strength. (上)

命運，不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於是我們總是回憶著以往，再合理的解釋為什麼命運會如此安排。但有時候，就算我們在如何合理化這些悲傷與挫折，心裡的傷口依舊存在。因此每每想起，就像撕裂傷口；每每想起，都悔恨不已...

信長按照茨木的話，回到了人間。原本百般不願意，彌郎偷偷塞了了東西給他...為了不要為歸蝶與彌郎帶來困擾，信長還是必須聽茨木的話，離開人間與冥間的交界處。這裡原本就是不是人類該去地方，茨木將歸蝶與彌郎安排至此，也是為了確保母子倆的安全。不管是安全還是照料，茨木已經代替信長做了很多事情，就事論事，信長也該如此。

信長細細一看，教彌郎折紙，那孩子神神秘密折了東西要給他。手中有一隻紅色色紙摺的紙鶴，是彌郎摺給他的禮物...他告訴信長，如果父親想念他們，就將紙鶴擺在窗邊，紙鶴會將思念傳達到三途河。

雨滴滴答答下了起來，浸濕了信長的頭髮和衣服...他緩緩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心情難得如此落寞不安。歸蝶已經超越了他，卻一直守護著他。女人無才便是德的年代，歸蝶宜室宜家。信長嘆氣，如果當初能多點時間陪伴，或許現就完全不一樣了。

突然，信長在雨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仔細一看，是明智光秀？光秀似乎要引導他般，停下腳步，對信長微笑。

「光秀？」信長呼喚了他的名字「你要告訴我什麼嗎？」

光秀只是靜靜的微笑，似乎等待著信長。信長踏出了腳步，光秀轉身跑去，他們一前一後保持了一段距離，直到某一個房子前，光秀消失在門前，留下全身濕透的信長。此時，門突然打開了，這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信長的視線，一把傘撐起。

「信長先生，你怎會在這裡？」

「是...雛羽？」

「你這樣淋濕會感冒的。」雛羽把傘撐在信長上面「你怎會這樣跑回來了呢？」

『光秀那小子，到底想告訴什麼』信長抹去了臉上的雨水，才又看見了雛羽手上的戒子。那東西，有一種很奇妙的魔力...信長曾一度對它非常好奇，不過茨木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這東西...

「這戒子...是誰給你？」

「...我。」雛羽思考了一下「想不起來。」

「特徵？或者一點線索都好。」

信長捉住了雛羽的手，紫眸直盯著雛羽，直到雛羽因手腕疼痛而雨傘掉落。信長才回過神，放開了雛羽的手...剎那幾秒，信長看見了雛羽身後，出現了一名男子。茨木垂下了眼眸，擔心的看著雛羽，然後又快速的消失在雛羽身後。而雛羽似乎有感應般，緩緩閉上眼睛，露出安心的微笑...

「你認識茨木吧？」

「茨木？」雛羽對於這名字感覺非常陌生，卻有熟悉感。

「...我需要一點線索。」

「信長，我們先進去吧。」雛羽微笑「淋濕會感冒喔。」

信長有些惆悵走進了屋內，換下一身衣物，洗了熱水澡。蘭丸已經在客廳和影行玩了起來，雛羽似乎默默想著什麼。原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沒想到又再度被掀起...雛羽用手只摸摸著戒子，藍色光澤下帶有淺淺白點，如星空般的燦爛。影行看見姊姊如此安靜的模樣，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姊姊，你還好嗎？」影行望著她手上的戒子「信長先生是問這東西嗎？」

「其實我的記憶很模糊...我不太記得是誰給我這東西。」

「...那既然如此，丟掉不就得了。」影行憤憤的說著，一臉吃醋的模樣。

「丟不得。」

信長緩緩的走到了客廳，熱水澡使他清醒了很多。目睹了妻子慘狀和輪魂之鏡碎片帶來的影響，信長想極力阻止這種事情，精神已經有些瘋狂了。的確，冷靜的他已經消失了。

「對不起。」信長低下了頭「我太過頭了。」

「沒關係。」雛羽淡淡微笑著「我也想知道，這東西為什麼對我意義重大？」

信長開始試著解釋目前的情況，尤其輪迴之鏡的碎片引發的後續效應，可能比他想像中的...說著說著，信長想起了歸蝶。支持歸蝶活下來的理由到底是什麼？這些年來的日子，是怎麼熬過的？還有這些輪迴之鏡所帶來的災難...。

「這麼說，你需要這個戒子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需不需要這個。」

難得學識淵博的信長，遇見了自己完全不懂、也無法理解的狀況。『非常無力...』信長嘆口氣，無法說出隻字片語。突然雛羽握住他的手，信長抬起頭，眼前突然一亮，他看見了不一樣的東西。

彷彿預告一般，信長看見了輪迴之鏡的碎片卡在某個人的身上，充滿紫色妖氣環繞在和服，看似是女人的身軀，但和服袖口卻露出一條長長的絨毛尾巴...信長正要看到臉時，畫面又突然消失了，眼前是雛羽擔憂的臉。光秀，是要信長透過雛羽的戒子，去看見輪迴之鏡的碎碎片嗎？

「信長先生，你還好吧？」

「...」信長的心懸盪著「我還好。」

信長回到了房間，已經是晚上時間了。他開了窗戶，雨停了、天空十分清澈明朗。信長月圓之夜總讓他想起很多事情，微風輕輕吹拂...蘭丸坐在窗邊，看著主人若有所思的模樣，感嘆著人類真是一種奇妙的生物，牽絆，是一種奇妙的關係。人類果然複雜...。

「信長大人。」蘭丸圓圓的眼眸望著信長「我可以跟彌郎當朋友嗎？」

「...當然可以。」信長輕撫著蘭丸的頭「你怎這麼問？」

「我只是想...信長大人感覺到寂寞。蘭丸也想一樣。」

「如果有個朋友，你就會感覺到寂寞嗎？」

「也許吧。」蘭丸對於情緒的變動，感覺不是很靈敏「至少我可以更貼近信長大人。」

信長讀完一本書後，就回床上睡著了。黑色外套口袋裡，紙鶴探出了頭...信長熟睡了，紙鶴跳出了口袋，來到了窗邊，拍了拍翅膀便從窗口飛了出去。

＊＊＊

第七章 曲折的命運 You are my strength. (下)

當初齋藤道三要女兒齋藤歸蝶，嫁給織田信長其實只是為了政治聯姻，父親交給她一把刀，必要的時候將信長殺死...歸蝶早就預料到自己的命運，只是沒想到人稱『傻瓜』的那個男人，會成為他的丈夫。之前曾見過幾次面，歸蝶其實對於信長還不算真正了解。不過這也算是正常的吧，她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就算知道信長是個可以倚靠的人，但沉默寡言又冷漠的他，偶爾讓歸蝶傷透腦筋。婚禮當天，織田信長缺席了，當大家都各自散去，歸蝶跪坐在大廳發呆時，她就這麼恰巧遇見了明智光秀。歸蝶對這男人也是略知一二...

「你身穿白無垢，卻在這裡發呆，發生什麼事情了？」

「...唉。」歸蝶總覺得哭笑不得「信長今天肯定很忙。」

「那傢伙...哪會忙什麼。」光秀伸出手「我帶你去找他吧。」

歸蝶拉住了光秀的手，然而和服下擺太過緊，使得兩人跌落了下來。一睜開眼，歸蝶才發現自己趴在光秀的胸膛上...這樣很容易被人家誤會的！這時門突然打開，信長穿著新郎衣姍姍來遲。信長的神情一如往常，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

「你才是吧！」光秀半抱著歸蝶「今天是你的日子，你放她一個人在這裡...」

「我忘了。」

「你太過分了！」

「...不要吵了。」歸蝶哽咽的說著「不要吵了。」

「你看！你把人家弄哭了啦！」

「我不過是忘了。」信長冷冷瞪著光秀「你抱著別人的妻子，你才過份。」

最後信長生悶氣兀自離去，留下了光秀與歸蝶。終於忍不住情緒的歸蝶大哭了起來，光秀只能輕撫著歸蝶的背，兩人相識如此狼狽，卻也因此牽起了線。之後，光秀偶會來找歸蝶聊聊天。因此有一種謠傳，濃姬與光秀的關係不單純。的確不單純，因為光秀與歸蝶有著特殊的信賴關係，彼此互相扶持著。而這種親密的好友關係，信長也知道，但也時常為此吃醋...。

歸蝶發生什麼事情，身為歸蝶生命中重要的兩個男人 ─ 明智光秀和織田信長，絕對會奮不顧身的來到她的身邊。

＊＊＊

在睡夢中的信長總覺得胸口悶，睜開眼睛時，看見一條毛尾巴在空中晃呀晃。一雙圓潤的紫眸盯著他瞧...原來是彌郎，壓在他胸口靜靜看著父親熟睡的臉龐。信長伸手輕撫著彌郎的背，彌郎開心的將頭襯著他。看樣子，彌郎已經開始認識自己的父親，也開始不再懼怕他了...。這是好事吧？信長微笑著，那個時代...歸蝶沒有子嗣，是他唯一的遺憾，延續到了未來，能有一個孩子，信長已經感覺十分滿足了。

「彌郎怎來了呢？」

「因為父親想念我。」彌郎露出開心的笑靨「我就會來到你身邊。」

「...是啊，彌郎是個好孩子。」

作為一個父親，信長還不太會稱讚孩子。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抱著彌郎柔軟的身軀，終於能理解...有子萬事足的意思是什麼。突然門打了，影行看見了信長手中的小男孩，驚訝的發出聲音...然而彌郎將手一合，影行的聲音如同消音一般，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響。這比影行看見那孩子更讓他感覺到驚恐！！！

「那個...我可以解釋。」信長望著手腳到處揮舞的影行「你先不要驚慌好嗎？」

「...」影行用唇語說「好、好、讓我恢復聲音。」

彌郎才在父親的指令下恢復影行的聲音。影行快嚇個半死，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彌郎和蘭丸兩個孩子玩了起來，兩人互相玩著相撲，但是會穿透房子，把房子弄得鬧哄哄的。信長意如往常的走到了客廳，今天信長暗算著上完班，再去看一下歸蝶的情況。

「彌郎，你要陪爸爸上班嗎？」

「好啊！」

彌郎開心的跟在信長的身後，信長突然停了下來，彌郎撞到了父親的腳邊。信長微笑，伸出了手...彌郎雖然遲疑了一下，但也開心的伸出了手。小小的手握住了父親的手指，一同慢慢走去上班了...。

《再世仙狐‧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