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十章

夜晚的月亮還是一如往常的閃耀。透過監獄的窗戶，照射進來的月光...女人雙手被鐵鍊綁在牆上，嘴角有血乾掉的痕跡，然而那雙黑色眼眸卻...異常的冷漠。朔夜立刻解開了J雙手，然而女人卻沉默的一句話都沒說...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氛圍。

沒想到再次見面，會是這種情形...朔夜已經不想去理解J在暗殺者為何會落到這種處境。J，站在他的面前，卻如陌生般的口吻，逼他做選擇。捉迷藏般的日子，朔夜追尋著她的身影，救了女人...得來的，卻是答應一件情報做為報酬。

朔夜冷冷的微笑了，似乎J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有著種種的過去與約定。這是上天對與他荒誕生活方式的懲罰嗎？明明心愛的女人已經近在眼前了，卻...。男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吶口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朔夜想起，蕨也政經歷失戀的痛苦。似乎暗殺者的女人，都喜歡不告而別的方式？

不過...J似乎完完全全忘記了他？

『...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J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比起以往眼神雖堅毅了『做為回報的報酬。』

『...你還記得我嗎？』

『我殺的人太多，我記不得。』J將腰際上的短刀抽出，壓在自己的脖間『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給。』

朔夜用手硬是打下了短刀，0.1秒將女人抱入懷裡，這是他這些年來的願望...他非常確定，往日的女人，已經完完全全消失在過去的生命裡。J沒有掙扎，然而也沒伸出手回抱住他...這只是一副軀殼，已經失去了靈魂。朔夜的眼淚忍不住滴落...沒有喜悅、沒有悲傷、唯一的眼淚是他能夠替她做的事情。

『...請告訴我...R的情報。』朔夜的雙臂抱得更緊，在過幾秒就再度要失去這女人了『拜託你。』

『...』

雖然看不見彼此的神情，朔夜哽咽的哭聲迴盪在監獄中...J突然爭扎了起來，朔夜放開了女人，J撫著頭緊皺著眉，用很奇怪的神情看著朔夜。吶一剎那，朔夜原以為J會再度想起來，然而女人只是閉上雙眼，說出了R的情報...

『好了，我該離開了。』J緩緩的走到監獄門邊，卻停下腳步『...朔夜。』

『等、等下。』

＊＊＊

小花緩緩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健太睡著的臉龐...枕著男人的肩膀，傾聽他沉穩的呼吸聲？花緩緩轉身過去...看見門邊有雙妒忌的雙眼正怒瞪了過來，阿一嘆了一口氣又關上了門。

這裡仍是醫院，至於健太為什麼在病床上？阿一怎會放行健太進來？等等細節，其實小花沒有任何映像了...昨天有一段記憶似乎消失了，她現在腦海裡，滿滿是朔夜的記憶與場景。很少有人可以這樣佔據她的意志，反噬作用嗎？花將手輕放在額頭上...冷汗直流。

「花...你醒啦？」健太將臉靠在花的肩上，環抱住女人的腰「醒來第一眼可以見到心愛的女人，真是太好了。」

「...這是什麼回事？」花現在只感覺頭疼，無力反抗任何事物「你怎會在這裡？」

冷靜了幾分鐘，花終於轉過了身，看著側躺的健太顴骨上有些烏青...。健太叨叨絮絮的說著昨天事情...說看見阿一抱著小花，他立刻衝了過去揍了阿一幾拳。放心、放心，我身手可是很好的喔喔喔喔喔。花伸出了手，撫著健太的臉龐...不管最後情況怎樣，健太的模樣應該不是贏了吧？雖然有些心疼，卻逗著花展出了笑顏。

「欸，不要跟那個男人走太近，好嗎？」健太眼神十分認真，握住了花冰涼的小手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花將頭輕靠在健太胸膛「吃醋嗎？」

「才、才不是呢！反正、反正...」

「健太。」

「嗯？」

「再說一些...特務的事情給我聽好嗎？」

「...」健太輕嘆了一口氣「好啦...」

花似乎明白了什麼...朔夜的記憶太過強烈，出現了反噬作用。這種太過悲傷的記憶，會消耗她的生命與記憶...她現在需要快樂或者其他轉移的目標才行。不過，朔夜為什麼會選責幫助蕨呢？那樣的場景，花一點都無法理解...聽著健太如同說故事般的抱怨，花又再度闔上雙眼。

＊＊＊

「花，醒醒。」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唇邊有些溫熱

花緩緩睜開了雙眼，阿一拿著一封信呼喚她的名字，花調整了位置往後挪。她注視了阿一奇怪而冷漠的神情，男人撇了頭似乎還在生悶氣...她輕撥動了手上的信封，看了郵戳便知道這封信的來源。

「原本我想把這封信撕掉，基本上...我不接受任何人對你...」阿一突然禁聲，雙頰有些紅潤「...總之，我可是對那傢伙手下留情。」

「謝謝你的手下留情。」花撕開了信封「健太可是個好人。」

「...真想把你軟禁起來。」阿一嘆了一口氣「我覺得我越來越無法冷靜了。」

那是一封屬名K的信，雖然不知道是透過什麼管道到阿一的手上，都代表著...這些人隨時都可以對阿一做出什麼事情。花看著信的內容，除了Q想玩遊戲以外，看來K也加入了戰局。見面的請求，如同陷阱...

「休息麼久，我也該出院了吧？」

「...」阿一陷入了沉默，伸出手輕拍了花的頭「也是...但是我不想讓你離開。」

「你無法留住我。」

「我知道。」阿一看著女人「我幫你辦出院手續。」

阿一的手輕靠在花的臉頰下...吻緩緩貼近。女人總看著他的雙眼，阿一很喜歡這樣靜默的女人...不過花似乎捲入麻煩的事情，而她不打算透露任何消息...。阿一站起來轉過身，腰際上突然有股力量將他往後...女人由後抱住了他，這樣的感覺非常不吉利。

「花，答應我...」阿一望著玻璃反射出自己的模樣，吶雙細長的雙臂抱住了他「不要不告而別，好嗎？」

花緩緩的將手收起，然而男人握住了她的手...厚實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溫暖而令人覺得可靠。

「就算不告而別，我也會拼命找到你。」

「...」

阿一放開了花的手，卻也沒看她...花看著男人的身影離去，覺得腦中一片混亂。她將雙手彎起，放在臉上...大家，為什麼都如此在乎呢？為什麼在乎對方一定要回應呢？如果有天註定了分別...不道別，不是比較不感傷呢？

當她再度放下手，吸了一口氣後...淚已經停不下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