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二十五章

 

家光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她伸手撫了額頭...昨晚的酒宴多了幾杯，這種宿醉令人覺得難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半瞇著看著模糊人影。

今日的天氣不是很好，室內的亮度不高。想起昨日方才升了永光的職位，所以侍寢的人選，應該就是永光吧？然而眼前模糊的人影，似乎比永光大了幾吋？

 

「欸...永光？」家光將臉靠近了男人「你怎感覺有些不同？」

「家光大人，您仔細看清楚，我是誰？」

 

男人低沉的嗓音聽起來有種慵懶的感覺，他的拇指輕揉著家光的臉龐。雖然跟永光一樣溫柔，卻沒有他的霸氣與積極。

家光定神看著眼前一雙淡紫速眼眸，眼角下還有一顆痣，令家光覺得懷念。九条溫柔的吻了家光的額頭，然後雙臂又將家光環抱了起來，他的嘴裡哼著家光小時候聽過的小曲，溫暖的令家光放下戒心。

 

「你想不起來沒關係...。」九条垂下眼眸「因為我一直都在這裡。」

「我記得你，九条。」家光靠在九条的懷裡「謝謝你找到我。」

 

＊＊＊

 

家光從小就看過九条，但是鷹司比他耀眼太多了。在家光還沒被大家認可之前，她曾迷失了方向...但她曾經看過一個男孩，跟她有著一樣寂寞的眼神。

家光想起，當初還無法適應大奧生活時，春日局便派九条來當她的玩伴。聽說五攝家來了一個野孩子？傳聞家光不太清楚，後來短暫相處的一陣子，這讓她感覺心情放鬆不少，卻又被迫分開。就算她武力再強，也敵不過政治操縱的手段。

於是她下了一個決定，她高舉著護身小刀，然後緩緩的從手腕滑過...刀鋒十分鋒利，起初家光只是靜默的看著手腕流出鮮血。

 

『家光大人！』

 

家光還茫然的看著手腕時，卻被九条的聲音喚醒。他機警的搶下家光的刀，然後拿出帕巾來壓住他的手腕...白色的布上，見見渲染了鮮紅血色。家光依稀記得，這條帕巾是舶來品，所以十分名貴。

 

『帕巾髒掉了，就可惜了。』

『家光大人，你再說什麼傻話啊？』九条的緊張的問著『會不會疼？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

『因為我想要自由...』家光仰望著被圍牆包圍著的天際『死了，或許就自由了。』

『你不會自由的，因為我永遠都會找到你。』

 

而後家光的記憶便不太清楚，畢竟過去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模模糊糊過得不是很踏實。春日局來了帶走了她，九条便從那段時光以後，消失在家光的生命好一段時間。

 

＊＊＊

 

「家光大人，您需要我協助更衣嗎？」永光看著紙門，咬牙緩慢說道「您有重要的會議，必須即日出發。」

「永光，你等等！」

 

家光想起有一場非常重要的會議，今日必須準備啟程。她看著身邊的九条對她露出微笑，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永光的口吻聽起來就是要把她生吞入腹的感覺。

說起永光什麼都好，就是十分善妒...雖說家光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但永光的確會為了不讓男人輕易靠近她，而做出了許多令家光覺得匪夷所思的舉動。

 

「家光，你還好嗎？」九条坐正身體「你看起來臉色慘白。」

「...呃，現在的情況，我很難跟你解釋。」

「既然如此，我就幫你跟萬君求情吧。」九条的食指放在唇上「反正他動不了我。」

「你會怎麼說？」

 

九条先是按住家光的肩膀，清了清喉嚨，朝著紙門的方向，並且有意放大說話的音量。

 

「昨日我與將軍恩愛一夜...」

「閉嘴！」家光伸手摀住九条的嘴。

「原來如此，便不打擾家光大人休‧息。」

 

 

＊＊＊

 

 

這下子，家光的臉色不只慘白，更是百口莫辯了。

 

「昨天我去城外打聽了一些消息..聽說這次議會將集結許多朝廷人手。」

「嗯，不意外。」

「朝廷將刪減地方錢外...可能要加重稅收。」

「這怎可以...這些骨董是欠揍嗎!!!」一激動，頭痛更加劇

 

家光乾脆躺在永光的懷裡

「還是要面對...」

永光抱得更緊些

「今天需要我陪您去嗎?」

 

「不了，春日局會陪我去。」

 

永光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哄著家光為她換上衣服

家光看著鏡中永光失落的模樣

「議會是吃人的地方，我不會讓永光去那裏被別人欺負。」

 

永光免強的微笑

其實為了心愛的女人，他可以很堅強的保護她

只不過在"外事"輪不到他來插手

 

「家光加油喔，我會在這裡等您回來。」

「這一去，大概又是一個禮拜了吧...」

「嗯...我會...等你。」

 

永光親自陪家光用完早膳，並目送家光馬車離開...

 

 

 

馬車裡，家光仍未好轉，還是一臉蒼白

「昨晚就說，別喝太多，您就是不聽。」

「你又不是不知那群渾蛋故意灌我酒。」

 

春日局捏了家光的臉頰「還敢頂嘴，你是被我逞罰嗎?」

「不、不要。」家光看著春日局似笑非笑的臉，不禁想逃離

但是馬車一晃，家光往前一倒，她已經在春日局的懷裡

 

「口是心非。」

春日局輕輕的吻了家光

 

「讓我休息一吧。」

 

「馬車位置夠大...」

這句話從春日局口中說出，實在不像表面的這麼簡單

 

家光生氣的嘟起嘴「你夠了。」

 

「暫且饒過你。」春日局挑眉「那我就跟你說昨天打聽到的事情。」

 

兩人在馬車內商議前往議會要談論的內容。

 

 

傍晚

找了一間課站暫時歇住

春日局打點好後，便上樓走進房間

「您不需要我陪您一起去散步嗎?」

 

「沒關係。」

家光煥郝輕便的衣物，她想獨自散散心

 

春日局雖然不放心

但只是叮嚀她早點回來也不多說什麼

家光是武將，春日局清楚明白

 

 

家光離開了旅店

她仍非常在意昨日那個如夢的約定...

不知不覺走到人聲鼎沸的地方...看樣子是廟會吧

 

她靜靜的走到神社前，默默在心理許了一個願

「希望麻兔，可以一直陪伴在我身邊...」

 

「這個願望不錯，神明會幫你實現。」

 

家光睜開眼睛看健身邊的人...正是麻兔

她開心的身手緊緊擁抱著面前的人

「欸，很多人在看喔。」

 

「不管，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麻兔輕輕的嘆口氣，家光放開手，仍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麻兔

他伸出手「我們去隨便走走吧。」

 

家光像個小女孩一樣開心的牽著麻兔在廟會裡走著

 

 

最後，他們走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

「家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

 

家光露出了哀傷的表情

「我沒辦法離開我的身分。」

 

兩人沉默了許久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可以選擇遺忘你。」

「你說這什麼傻話。」

 

麻兔彈了家光的額頭

家光摸了額頭「好痛呀。」

 

「我的心...也好痛。」麻兔看著天上繁星數點

 

家光輕輕踮著腳尖，主動輕吻麻兔的臉頰

「我愛你。」家光紅著臉「我從來都沒跟任何人說過。」

 

麻兔看著眼前摀著雙頰的家光

他想一把扛起家光然後逃離這個討厭的世界

家光十分確定自己的心意

如果感情可以專一，她願意把所有的愛給眼前著麻兔

 

既然我們都這麼確定...

麻兔陷入了苦思

 

「我該回去了。」家光看著月亮已經升上了夜空中

麻兔還沒想確切可以方法

「家光...」

 

 

家光看著苦思中的麻兔，她知道他在苦思什麼

其實這何嘗不是一種掙扎

 

「我不能改變我的生活方式，但是我們可以共存。」

家光說了她最後妥協的方法

「如果你不能接受，你可以選擇遺忘我...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

家光苦笑著，轉過身慢慢的踏步著

 

 

麻兔追了上去，抱住了眼前的家光

「你真的很貪心。」麻兔忿忿的說著「當然你的代價不可能這麼簡單。」

 

「如果你還希望江戶城的人民可以幸福，我可以做得到。」

 

「不是。」麻兔抱得更緊些「我希望你更多時間是屬於我。」

 

 

如果不能改變什麼，那就繼續這樣維持下去吧

身為家光的將軍可以替百姓帶來幸福，我不能因自私而搶走

他明白她不只有他...但是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家光很愛很愛麻兔，不能割捨

 

家光心裡更是亂糟糟

她不知道該怎安撫這三個男人

但她知道他們皆是他不可缺的一部份

 

這是身為將軍的一種福利或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