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四章 青鳥

佩蒂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欲言又止，一個身分後的複雜似乎不是一時可以說得清楚。羅伯特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佩蒂，就算佩蒂說了自己的身分也沒有太多驚訝的神情...男人的眼神似乎更是堅毅，讓佩蒂感受到和以往那些聽見她身分，而露出厭惡神情的人，羅伯特始終都將佩蒂公平的對待著，沒有因為她的身分而討厭她。為什麼呢？

突然間木門發出了聲響，門打開了...是公主和吉爾一同走進了房間。兩人的神情都非常嚴肅，對於佩蒂傷勢以及充滿危險的身分，似乎公主與吉爾都已經大致上有些瞭解。公主神情皺得眉頭，似乎有什麼話想說，然而眼神卻飄移到了羅伯特...佩蒂看到了公主的舉動，但對於接下來可能會聽到的消息，一點都不樂觀...吉爾輕了輕喉嚨，決定由自己先開口。

「佩蒂，請您明天一早離開宮殿。」

「...好的。」

佩蒂低下了頭，果然自己麻煩的身分在哪裡都會被趕走。佩蒂淡淡笑了，彷彿告訴自己不要太擔心。然而公主走到了羅伯特面前仰起頭，直視著羅伯特的眼睛...羅伯特早就知道公主對他有著不一樣的情感。是一種妒忌、猜疑的眼神，就算羅伯特過去總是忽視。過去的公主喜歡告訴他很多事情，羅伯特都當作是一種信任談話而已。

正當吉爾想繼續說話時，公主舉起了手臂，示意著吉爾接下來的話，她想自己說。眼神很哀傷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宣洩自己的情感。現在公主似乎想打破羅伯特與自己的師生關係。公主輕抿了嘴唇，在大家都在的情況下...說了吉爾告訴她的情報。

＊＊＊

貴族們的情婦身分，就是佩蒂的代名詞...她不屬於任何一個貴族，更精確的來說，佩蒂就是一項商品。貴族收藏著佩蒂，因為佩蒂有一副天生的好歌喉以及身體，貴族喜歡收藏珍貴的東西。然而貴族都會膩，不管對於她的身體還是歌喉，於是趁佩蒂還有價值時，不斷的...。

「夠了，不用說下去。」

「羅伯特老師，我希望你知道我的立場很為難。」

「...我知道公主的立場。然而沒必要傷害她...」

「沒關係的。」佩蒂發出了聲音，卻是低啞帶著哽咽「我習慣了...」

公主將一帶東西放在佩蒂的面前，然而轉過身要離去之前，公主回過頭看了羅伯特...然而羅伯特卻撇過了公主的眼神，每一個人都有難處，羅伯特不是不清楚。然而這樣的侃侃而談的說著別人悲慘的身世，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羅伯特的心揪起了疼痛與矛盾的情緒。

「謝謝公主的恩賜。」

「...請你不要糾纏羅伯特老師。」公主甚至連看都沒看佩蒂說話「希望你一切順利。」

公主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留下了房間四個人各自沉默著。吉爾嘆了一口氣，公主遲遲不告訴他國王人選，直到公主碰巧見到羅伯特與佩蒂的互動方式。剛剛敲了吉爾的門，眼泛淚光的說要處理事情...原來公主一直都喜歡羅伯特。伊芙琳輕輕握住了佩蒂的手，她知道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對方愛的感覺，看來佩蒂的命運只會更加坎坷。之後兩人同時離開了房間，然而羅伯特只是靜靜的坐在畫布前。

佩蒂默默的走到了羅伯特的背後，才看見那畫布上的美麗容顏...就是自己。突然有股悲傷的感覺擁上了心頭，佩蒂第一次覺得非開是見很痛苦的事情...明明才認識羅伯特沒多久，卻感覺如此傷心。女人緩緩伸出手...抱住了眼前沉默不語的羅伯特，男人輕輕撫了肩膀上纖細的手臂，總覺得有些事情只是開端，不應該是結束。

「我會想念你的。」

「...不要想念我，我親愛的佩蒂。」羅伯特的吻輕輕貼上了女人的手臂

「為什麼呢？」

「因為我決定跟你一起走。」

「...什麼？」

佩蒂眼睛微微撐大了起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聽清楚羅伯特的話，還是她誤會了他的話。從來都沒有人願意這麼做，而且佩蒂可以想像未來可能發生的風險...羅伯特轉過了身體，輕拉了佩蒂的手，女人的身體順著羅伯特的力道而坐到男人的大腿上。羅伯特的手摟住了佩蒂的腰際，眼前的女人眼帶淚光又臉頰紅潤的神情，真的令人又愛又憐。

「我跟你一起離開這裡好嗎？」

「可是...」

還未得到佩蒂的答案，羅伯特的臉已埋進了女人的肩膀...淡淡的花香在鼻腔裡綻放開來，好想讓緣份可以繼續下去。佩蒂伸出手擁抱住眼前男人的脖子...佩蒂好久沒有這樣幸福到要飛起來的感覺，如果這時後不抱住羅伯特...可能就這飛走了吧？想到這裡，佩地反而笑出了聲音來。羅伯特抬起頭，兩人的臉十分靠近著...鼻子輕輕磨襯著彼此，唇與唇觸碰著卻沒有吻著，就像一觸即發的火焰般，在黑暗中發出最光亮的光芒。

＊＊＊

人與人的世界真的太複雜了，充滿著許多奇怪的制度，然後只有特定的人才可以使用這種制度。羅伯特輕輕吻了佩蒂光滑的肩膀肌膚...這就是身為藝術家的壞處吧？倚靠著直覺就愛上了女人，深深相信著某種奇怪的定律與緣份，然後守護著某種精神象徵或信仰。佩蒂半瞇著眼睛轉過了身體，疲倦感襲上了眼皮...佩蒂朦朧的看著羅伯特的眼神，思考著她已經認清楚自己身體已經幾乎敗壞，然而羅伯特卻願意愛她。

「我...為你哼一首歌好嗎？」

「嗯，佩蒂的歌聲最好聽了。」

羅伯特眼神瞄到外頭的天空，已經有著淡淡鵝白色澤了，距離要離開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了。佩蒂將臉側躺在羅伯特的胸膛上，聽著男人沉穩的心跳聲，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聲音...於是緩緩哼了幾個音，這是一首童謠...關於童話故事中尋找幸福的一對兄妹，渡過許多困難與誘惑，最後來到了某個仙境，為了尋找...幸福的青鳥。

「我聽過這個故事。」

「嗯，這是我最喜歡的故事。」

「改天...」羅伯特輕輕吻了佩蒂的額頭「我畫一張圖給你。」

「好啊。」

佩蒂仰起頭注視著男人溫柔的眼眸...尋尋覓覓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羅伯特嘴角淡淡上揚了，手輕捏了佩蒂的鼻子...其實羅伯特已經有些計劃了。趁著公主還沒有發現時，就這麼暫時去旅行吧？至於公主...會在自己離開後，更清楚自己選的國王應該要能肩負重責。

＊＊＊

「謝謝你，希望沒給您添麻煩。」

「我很...同情您，但希望您能諒解。」

「我明白。」

佩蒂在吉爾親眼見證之下，走上了馬車離開了威斯塔里亞國城堡門口...然而吉爾卻感覺有些頭疼，因為他知道羅伯特也跟上了馬車。至於詳細原因...吉爾嘆了一口氣，就當作完全不知道好了。正當吉爾轉過身準備走進宮殿時，身後響起了一連串吵雜的馬蹄聲響...

「果然來了嗎？」

「雷斯塔公爵要求晉見公主！」

一群馬上都背負著一個又一個身穿華麗的王公貴族，排場之浩大...吉爾苦笑了出來，剛送走了人，現在就來討人...非常的會算時間。倒不是佩蒂有多難處理，而是這個雷斯塔公爵可是出了名的搜集狂。佩蒂從這麼有錢的雷斯塔公爵府中跑了出來，自然不可能讓佩蒂好過活...不知道公爵這次花了多少錢買了這個女人？

《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