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當艾美看見時生離去的背影，才發現擁抱自己的棗。男人呼吸的氣息在耳邊響起，一切如此的平常自然...她回復了記憶，同時擁有著失去記憶的雪子生活情景。

就算艾美的心是向著時生，棗依舊沒有說什麼，只是緊緊擁抱著...彷彿下個瞬間就會失去女人，還是說在記憶恢復的那一刻起，棗又再度輸給了時生？

「我知道，如果你是艾美的話，你不會選擇我。」

棗幽幽的說了這句話之後，放開了艾美...女人早已淚流滿面，摀著嘴現在的心情，誰都掙扎...對吧？棗輕輕拭去艾美眼上的淚，沉重的淚水，他承受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因為我真得很愛、很愛時生。」

「沒關係的，是我趁你失憶的那段時間，介入了你們。」

「...我需要跟時生好好談一下。」

棗勉強擠出一點微笑，艾美知道棗在逞強...男人的手輕輕觸碰她的臉頰，那樣溫暖的感覺帶著滄桑。艾美看過這樣的情況...當初棗和Christina離別時，也露出同樣的神情。

艾美沒有責怪棗的意思，只是現在的思緒很亂，需要一點時間重新整理一下脈絡。更何況在這段期間，棗已經盡心盡力的做他該做的事情。

棗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情緒，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感情重新封閉起來這樣而已。當時就算艾美和時生的戀情很順利，卻心底也感覺到某種疼痛。

於是艾美代替了Christina照顧棗，相處久了有了不一樣的情感。從棗的眼睛就可以看得出來，艾美成了棗新的心靈寄託。碰巧時生和艾美吵架，兩人的關係才越走越近。

當一切都陷入了迷霧的狀態時，命運突然讓艾美失去記憶，於是這些人的人生又重新洗牌了。艾美靜靜躺在床上，突然要釐清的事情變多了。

棗靜靜的離去了，不吵不鬧、剩至連開玩笑都極少的男人，命運賦予他什麼樣的意義？望著男人的背影，有著淡淡的哀傷...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棗一定受傷了。

隔天早上，時生來了抱著一束花，還記得艾美喜歡的花、顏色、香味，還有時生最帥的微笑。艾美雖然過了一整夜，卻因為重新思考關係而陷入了失眠，她望著時生更加痛苦。

戒子還在時生的手上，說話的態度、神情透露著男人現在的狀態，他應該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吧。艾美是善於觀察的人，只要透過一點點對方的訊息就可以知道那人的情況。

「艾美，我愛你...。」

「時生，別說了。」

時生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澤，因為艾美拒絕他繼續說下去了。也是自己太天真了，還以微恢復記憶的艾美，我們可以恢復到原本的狀態之下。果然人太貪心不好。

艾美露出了笑容，這是約定。當初她發出簡訊時，就已經決定好命運的安排。這是她整理一整夜後得到的結論，就算以前再怎麼愛時生，畢竟都過去了。

愛情過去式時，人必須為那一段感情負責，而負責任的方式就是...善待現在的情感。不管現在身邊的人是誰，畢竟都陪你走過了一段難熬的日子。

「時生，你放棄了我對吧？」

「...我不想回答」

「是因為憐憫棗嗎？」

「...」

「回答我！」

然而時生在那刻當下的選擇考量了什麼，艾美很難想像...如果真的很愛一個人，又為什麼會選擇放手？不管那個理由是什麼，那絕對不是愛美可以接受的理由。

兩人陷入了沉默，時生原本以為的事情，都在這一刻凝結了成了高牆。一個錯誤的決定，本來就應該承受後果。時生將頭髮撥到耳際後，艾美的思考能力、分析能力比他厲害多了。

男人嘴角淡淡上揚了，在艾美的面前...拿下了戒子。反而是艾美痛哭了起來，眼淚不斷的墜落下來，就算明知道自己還是很愛時生，但這份感情早就變質了。

時生伸出了手擁抱住艾美，就算錯過了。保持著風度吧，曾有的感謝與快樂，謝謝艾美如此深刻、精闢的解剖了他矛盾的心。未來一定還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在門後有個男人背緊貼著牆，是棗...他看見了時生與艾美相擁的畫面，雖然聽不清楚說什麼，但心裡除了酸以外更多了一分沉重的感覺。

難道艾美對時生餘情未了嗎？抱持著所有紛亂的念頭，駐足在門前沒能勇氣跨出一步確認的棗。看見了護士，請護士將水果提到病房交給艾美。

在醫院外頭吹著冷風，棗抬起頭望著天空的月亮...總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每個出現在生命中，好像會在一起、卻又因為沒有表達而離去的感情。反覆著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手機響了，是艾美的電話。雖然猶豫了一下，終究把電話接起，假裝自己因公事而沒能離開的理由。艾美那一頭也說自己一人等待棗。兩個人分別說了不同的謊言，為了維持關係。

「棗，我想回到老家休息。」

「嗯，需要送你嗎？」

「麻煩你了。」

＊＊＊

隔天，兩人就像什麼都沒發生的繼續維持了關係。艾美告訴棗，時生的感情已經是過去式了。就算棗半信半疑，艾美努力的表現出朝向未來發展的只有棗。

安頓好艾美之後，棗獨自開車回到了住的地方。其實他一直懷疑著，這樣的關係能不能維持下去，持續游走在棗有些懷疑的邊緣。感覺有些不同，卻也說不上來。

直到某日，棗接到棘的電話，聽說Christina離家出走的事情、艾美老實的告訴他、還有自己奮不顧身的拋下一切去找Christina...。

那個夜晚棗忍不住自己的心，親吻了Christina。因為Christina是第一個表明喜歡自己，卻沒能好好愛著的女人，意義不同。

然而Christina的眼神十分驚恐...那樣的臉孔，讓棗開車回城市的路上時，是非常不安的。

不安的是...除了艾美以外，原來自己也還喜歡著Christina；除了時生對艾美做的事情，原來自己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輕輕打開窗戶，霧氣襲上了眼鏡...原來自己也是這麼的可惡。

＊＊＊

直到再度接到艾美的電話時，艾美已經因為身體不適再度進了醫院。聽到消息的棗，心裡更是難熬了...才在為昨晚的事情而深深懺悔著，沒想到今天就收到艾美的消息。

這次車子前往醫院的路途上，棗思考了很多...終究是敗給了不甘心吧？他持續的開著車子，就算知道了還是做了的事情，原來艾每當初的心情也是這樣。

艾美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決定跟他繼續在一起，而自己怎麼能辜負著...艾美呢？

輕輕反轉了方向盤，棗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不理智的時候、也有想不通的時候。固執又不幽默，從失憶的雪子到現在的艾美，一直都是包容著他。

怎麼因為懷疑而冷落的這個女人的情感？就算再怎麼喜歡Christina，但畢竟說的祝福與守護，都不應該超越了某種程度。

棗此時只有深深的懊悔著...直到醫院出現在他的眼前。

＊＊＊

見到艾美躺在病床上的那剎那，棗已經懊悔著...雖然不知道艾美有沒有看見那一晚的情況。請給我一點機會彌補吧...棗走到艾美的身邊。

艾美微笑之後，給了棗一個巴掌。用勁了全身力氣就是要讓棗感覺到痛...艾美又陷入了病危的狀態。

燈號亮起，棗獨自坐在外頭...真的已經無計可施了，他望著眼鏡碎裂的痕跡。感情到了終點嗎？有沒有人可以給他一個答案？

突然手機響起，螢幕顯示著Christina...棗遲疑了，這女人曾是他生命中的天使。然而...在手術室後的艾美，才是接下來要一起走下去的伴侶。

「喂？」

「棗，我找不到艾美，我好擔心她。」

「她在病危了...現在急救。」

「...棗，希望你可以持續待在艾美的身邊。因為她，很需要你。」

透過Christina口中得知，艾美這些日子下來的點點滴滴。棗忍不住情緒，有點崩潰...從別人口中得知的艾美，多麼努力的守護著自己和維持自己的生命。

有什麼可以讓我彌補的嗎？棗話已經耿在喉嚨中，Christina不斷的安慰著棗的情緒。以往最了解他的女人，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刺進了棗的心裡，發現自己做了不應該的事情。

「答應我，好好愛著艾美好嗎？」

「...對不起，Christina。」

「沒關係的，我們永遠都是家人。」

掛上電話的棗雙手交扣著，今晚是平安夜...希望艾美脫離險境，如果艾美活著...我願意把未來所有一切交由艾美決定。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難熬的時間正一點一點的消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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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請參閱紐約後記2到4一文，交叉時空背景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