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閣

第三章 約定

終於來到下個禮拜的同一時段，伊麗莎緊張的溜進了花園。這次雖然是路易公爵的命令，不是偷溜出來，但為了躲老管家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伊麗莎吐了舌頭，真不擅長說謊。

在跨進內花園時，伊麗莎其實很害怕...路易公爵若是因為她遲到不高興，該怎麼辦？然而踏進花園裡，伊麗莎看見了路易，那畫面很美，讓她忘記的緊張與擔憂。

路易公爵的神情祥和的坐在草地上，翻閱著手中的書籍。突然來了一隻蝴蝶在他面前飛舞，原本冷冷的臉龐，嘴角出現了溫暖的微笑。路易伸出了手指，讓蝴蝶停頓在手指上...

「你好。」語氣非常的柔和「你怎麼也來了？」

趁著路易正在和蝴蝶玩之際，伊麗莎躡手躡腳的，悄悄走到路易公爵的面前。她低下頭，有些緊張的說著...

「公爵大人，對不起...我來晚了。」

路易手上的蝴蝶飛起，朝著伊麗莎的頭上飛去，停頓在她咖啡色的髮上。路易微笑，沒想到蝴蝶停在伊麗莎頭上畫面這麼的好看...

「真美。」路易抬起頭「你來了。」

「...？」伊麗莎緊張的低下頭「我來了。」

伊麗莎以為會受到責罵，然而只聽見路易笑出聲音來，她感覺十分訝異。蝴蝶再次展次高飛，朝著更美麗的花朵前進。路易看著蝴蝶展翅離去...伊麗莎望著蝴蝶露出微笑，就像帶走了伊麗莎所有的不安與疑惑。

「你坐我旁邊吧。」路易又恢復往常冷冷的臉龐。

伊麗莎知道這是命令。於是伊麗莎按照命令，刻意保持距離的坐下來...路易朝向伊麗莎伸出手，伊麗莎的神情還是一臉疑惑。

「坐那麼遠...我怎麼說故事給你聽？」

「故事？」伊麗莎歪著頭，更是疑惑了。

伊麗莎將在原地不動，於是路易乾脆自己移動了身體，肩並肩的坐在伊麗莎的身邊。伊麗莎想要移動身體，路易便會將身體靠近...在伊麗莎心裡中，威嚴的路易公爵殿下，這時格外的親切溫柔。

路易翻開了書本，這是他好不容易找來的圖書型繪本。因為是熟悉故事的關係，路易不需要太多的文字來敘述故事。路易將一腳曲起，將書本放在大腿上，好讓伊麗莎可以看到故事書圖形，也讓他能夠好好的按照進度說故事。

路易溫柔低沉的嗓音開始說起故事。伊麗莎不知道為什麼路易要這麼做？但是心裡那份難以言喻的感覺，應該就是人家所謂的感動吧？路易說了依個段落後，將頭抬起...伊麗莎的臉龐十分接近的路易，伊麗莎的身上有著淡淡花香，然路易只要在將臉往上一點，就要觸碰到伊麗莎的臉頰了。

「不要老是看著我。」路易白皙的臉頰浮出紅暈「...看書。」

「是。」

伊麗莎越是想冷靜的面對這一切，但她的臉頰熱到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她覺得胸口疼痛到呼吸困難？伊麗莎小心翼翼的將手指交握著，她感受到路易平和的氣息、他的呼吸、還有誘人的香水。伊麗莎捏緊了自己的手，直到疼痛讓她清醒。不行不行，到底在想什麼...

然而相較於路易使她分心，路易帶來的故事更是精彩。圖畫一幕幕，說一個女人有著如雪一樣的肌膚、如蘋果紅的嘴唇，然而她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留下了國王和她。而後國王又娶了後母，公主在後母的欺負下成長。有一面神奇的魔鏡預告著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將會由後母變成公主，於是後母派出了獵人，公主還差一點被獵人奪去心臟...

＊＊＊

路易忍不住比原本預定時間外，稍微加長了故事時間。伊麗莎果然深深著迷著故事裡的一切，她蹙眉、她擔憂，看著圖片去想像那樣的畫面...還不斷的問路易，故事的走向？為什麼會如此？

「怎辦，她好可憐...」

路易露出了微笑，他伸手揉了揉伊麗莎的頭髮。路易心底覺得...若是故事時間一直不結束，似乎也沒什麼關係。伊麗莎有鼓令人想好好親近的特質，因此路易不討厭伊麗莎，反而想多花時間來陪陪她。

「今天就說到這裡，下禮拜在繼續吧。」

伊麗莎突然睜大了眼睛，驚訝的噘起嘴巴。伊麗莎感覺好生氣！為什麼公爵大人不說完呢？然而路易只是淡淡微笑之後，便闔上書本。伊麗莎生氣的揮舞雙手，路易便會伸出手指輕點依麗莎的鼻子...伊麗莎雖然會因此安靜幾秒鐘，但還是會生氣的將雙手插在腰上。

「為什麼不現在說啦！」伊麗莎揉了揉頭髮「公爵大人，你這樣都讓我沒辦法好好睡覺！」

「既然如此，你就下禮拜要準時出現。」

「...好、好啦。」

「說得真勉強。」路易作勢將書本收起「以後不說也可以。」

「不、不要。」伊麗莎將雙手合拾「拜託公爵大人，一定要告訴我故事內容。」

路易原本只是想捉弄一下伊麗莎，沒想到伊麗莎居然伸出了小指...這是約定的意思嗎？路易微笑起來，看著伊麗莎堅定的眼神，於是他也伸出了小指，兩人便將小指勾著彼此。之後便會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離開了內花園...

然而老管家怎會不知道伊麗莎跑去哪裡呢？他曾告訴過路易，他與伊麗莎的身分不同，不應該見面得如此頻繁。路意似乎很喜歡伊麗莎，只要求老管家將這個時段的伊麗莎自由，其他的事情他不會過問...

＊＊＊

於是後續的每個禮拜，伊麗莎和路易都在約定的時段，就會出現在內花園。路意似乎有著說不完的故事，每當一本故事說完，又承接著下個故事...伊麗莎非常期待每周的這個時間。

也許是因為她，最喜歡路易為他準備的故事，也或許是路易的詩音低沉而溫柔，讓伊麗莎有著被愛的感覺...就算她知道，路易和她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界線。

直到某次，伊麗莎因為工作太累，終於擋不住睡意，原本只是想閉上眼睛，卻沒想到她的頭，緩緩的倒向了路易的肩膀上。伊麗莎疲累的靠著路易的肩膀，安心的、不小心的睡著了。

「嗯？」路易將臉側向一旁。

路易看著熟睡的伊麗莎，雖然不知道家僕的工作是什麼？然而伊麗莎疲憊的神態，早就在眼皮底下浮出黑眼圈。路易小心翼翼的闔上書本。路易慢慢脫下了他的手套，將手緩緩的撫上伊麗莎柔軟的臉頰。

伊麗莎熟睡了臉龐，真的十分可愛。路易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將臉緩緩貼近，順勢的吻上了她的額頭...多麼令人心疼的女人。路易早就在心裡，對伊麗莎有著不同的感覺。

當路易的唇接觸到她的肌膚時，伊麗莎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將臉抬起，看見了路易美麗的藍眸。額頭上的溫度還殘留著溫柔，伊麗莎簡直不敢相信，公爵大人居然...居然吻了她的額頭？

這一吻的意思是什麼？路易並沒有想太多。當路易端看著伊麗莎的臉時，才發現她臉紅著垂下眼眸，但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

「我有這麼令人害怕？」

路易的語調裡平淡不帶情感，像是寒風吹拂。也許這樣做很失禮吧？伊麗莎害怕的想要站起身，因為她的嘴已經顫抖的吐不出任何一個字。伊麗莎將雙腿併攏，想雙膝下跪，祈求路易公爵的原諒。卻在轉換動作之際，雙手不小心推倒了路易公爵。

「路、路易。」伊麗莎驚呼著路易的名字「公爵大人，對不起。」

「...你剛剛叫我什麼？」

比起伊麗莎推倒他，路易更在意剛剛伊麗莎稱呼他什麼？路易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看著壓在他上方的伊麗莎。她棕色髮絲散落在他的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花香，揉合在春天的氣息中...

「公爵大人...」伊麗莎的眼眸泛著淚光「對不起。」

「...對不起？」

伊麗莎扭動著身軀，試圖要解決這種尷尬的場景，然而路易不知哪來的念頭，伸出手攬住了伊麗莎的腰...他想要從這個角度，好好的看著伊麗莎的慌張與可愛。

「別亂動。」

「別亂動？」伊麗莎疑惑的重複著路易的話。

路易伸出另一隻手，溫柔的將髮絲繞過她的耳際。這樣伊麗莎的臉龐，更是清楚的呈現在路易的眼前，然而路易不得不承認，伊麗莎真的很美...而且路易在這段相處的日子，漸漸的喜歡上伊麗莎的單純。

「公爵大人...」伊麗莎的雙頰紅潤「我可不可以離開了？」

「伊麗莎，我希望你以後在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路易輕捏了伊麗莎的臉頰「叫我路易。」

「欸？」伊麗莎眼神充滿疑惑「單獨相處？」

「...我相信，我們會有很多這樣相處的時間。」

路易公爵要求伊麗莎直呼他的名諱？伊麗莎簡直不敢相信，這樣會判處凌遲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然而路易的眼神十分真誠，似乎不是要透過這事件來找她麻煩。

但為什麼路易公爵要如此要求呢？伊麗莎更不能理解的是...路易公爵口中的『單獨相處』是指什麼？伊麗莎蹙眉，路易用手指輕戳著她的眉間。

「不好吧...」伊麗莎如同背誦法則般「這樣我會遭受到...」

「吶些規則是我定的。」路易肯定的說著「所以我要你，叫我的名字。」

路易冷冽的眼神，加上強硬的說話口氣，使得伊麗莎吞回對她的尊稱話語...路易公爵說得十分有道理。

「...路易」

路易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伸出手壓住了伊麗莎，讓女人倒進了路易的懷裡，路易是故意的...他想好好抱一下伊麗莎。伊麗莎靜靜的躺在路易胸膛上，有一股很開心的感覺，但伊麗莎不會表達。她忘不了路易，因為她呼喚了他的名字而感覺到開心的模樣...

短暫相處時間又到了...路易看著天空漸漸變成橙色。雖然很想跟伊麗莎多相處一下，但是理性總督促他必須要明白自己的身分...路易起身，伊麗莎拍拍路易背後黏上的枯草。然而伊麗莎有些懊惱，外套還沾上的青草汁，對她而言，的確非常難洗。

「沒關係的。」路易淡淡的說「外套就交給別人洗就可以了。」

不過相對於這個煩惱，伊麗莎很懊惱...如果每次見面都要直呼路易的名字，萬一遭人撞見了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解釋？真的很懊惱...

「別煩惱了，我不會處罰你的。」

雖然路易搞不清楚伊麗莎的煩腦，但路易深信，在這座豪邸，身為男人的他絕對可以保護伊麗莎不受傷害。當微風吹起，路易按照習慣先離開了內花園，留下了伊麗莎靜靜看著路易離去的背影...這世界似乎有著更多事情，要伊麗莎去面對。

《文待續》